浴桶邊冒着熱氣，江幸靠在上面，從上往下看，看不到他的表情，水中波紋蕩漾，影影綽綽的虛影分辨不出。

江幸遞給他一把木瓢，散下來的頭發太長了，他不好打理。溫茗站在他的身後，身上穿得幹燥整齊，接過木瓢時和江幸溫暖濕潤的手碰在一起，像是把哪裡淋濕了。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溫茗站在他身後開始認真地為他梳洗頭發，白皙的手指穿過順滑的發絲，然後熱水沖過，蓬松的發絲便軟軟地貼在一起，順着身體的起伏在肩頸、胸前落了滿身。

江幸很白，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楚過。

“水溫還好嗎？”人的頭部更加敏感脆弱，即使他在澆下去之前就用手觸碰了熱水的溫度，現在也還要問江幸一聲，怕他不舒服。

熱水從頭上淋下來，整個人就都被包裹在熱氣之中了，一身寒氣和疲勞都在蒸騰和消散似的，江幸舒服地歎了一口氣才回答溫茗，“嗯，剛好。”

溫茗放心了，繼續給他淋水，指腹一下下按摩在頭皮上，不輕不重，是很讓人舒适的力道，江幸閉上眼，整個人後仰在了浴桶邊緣。

“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從哪裡學的？”

上一世的師尊經常頭痛，那時他就将師尊的頭放在腿上，像現在這樣按摩，當時師尊也誇他按摩得好。現在再聽到這樣的誇獎，竟然已經十分久遠。

“可能是無師自通吧。”

不知道是水汽，還是溫茗的眼睛本來就是那樣潮濕，江幸看到的他的眼睛過于柔和，垂下來，傾瀉出很多水光，他向上伸出手，去摸他的臉，臉頰也潮濕了。

“嗯？”溫茗沒有動，任江幸濕熱的手貼在他的臉上，有些不解。

“這麼厲害？”視線下江幸的嘴唇輕啟，在熱水的熏蒸下紅得厲害，躲在海藻一樣的濕潤的黑發中，面上的一筆一畫都太過濃豔，他的手從臉頰向溫茗的後方劃去，輕輕用力溫茗便彎下了腰。

這樣一來兩人的臉離得太近了，甚至再一用力就要貼在一起。濕潤的呼吸起伏交換，氤氲着别樣的味道，倒置着的視線中，溫茗的眼裡隻剩下江幸的一雙沾了水色的唇。

江幸另一隻手也伸出來了，胸膛在水下起伏一瞬，帶起一片水聲，這隻手仍然是按在了他的後腦，溫茗秉着氣息輕聲問，“怎麼？”

“想知道你有多聰明。”

話落，放在溫茗後腦的手又是輕輕一按，江幸微微擡頭，兩張唇就貼在了一起。

沒有夾雜着上次那樣的萬千情緒，隻是任憑心意，江幸徑直咬了上去在對方的下唇斯磨，而後任溫茗将他完全含在唇中。

“唔。”

深入糾纏之際，溫茗手中的木瓢落了，一隻手撐在了江幸身邊的木桶上，江幸便松開一隻手，從側後抓住了他的手臂，很硬，帶上了濕淋淋的水。

“阿幸……”半晌，溫茗輕輕從他的臉頰上移開，忍不住輕喚他的名字，江幸的眸光微動。

上輩子他也叫這個名字，但從沒人這樣這樣叫過他，更别說是用這樣的語氣腔調，所以溫茗第一次這樣叫他時，他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情愫。

或許是溫茗眼中情緒太過濕潤，也或許是溫茗長得實在美麗，他後來沒有阻攔，于是隻有溫茗一直這樣叫他。

“……阿幸。”

名字吞沒在兩人的唇間，江幸主動迎合上方那雙唇，閉着眼，感受唇齒間的溫柔和追逐，溫茗捧住了他的臉頰，他便将放在他腦後的另一隻手落下，與他交疊在一起，而後漸漸沿着下颚頸側一路滑到濕淋淋的鎖骨之間。

他的身上很濕，也很熱。溫茗的手指動了下，大拇指扣在他鎖骨上的凹陷處，能感受到強烈的脈搏，一下一下的，在他的手下跳動着。

江幸抓在他胳膊上的手用力，在溫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深入的攻勢下不斷下滑，直到水漫到下巴，嘴唇，鼻腔，窒息感伴随着火熱難耐的撩撥，江幸甚至有一種瀕死的感覺。

嘩啦！江幸下沉的手帶着溫茗拄在一側的手滑進水中，溫茗失去支撐往前撲倒，上半個身子都栽了進去。

“哈哈哈哈哈！”

江幸從水中浮上來，像是一條透氣的魚，笑話溫茗的慘狀。溫茗着實驚了一下，方才實在太過沉溺，把江幸按到水裡去了都不知道，此刻兩人都十分狼狽，他也不禁笑了起來。

氤氲的空氣和燭光下，這散修的臉更好看了，暧昧的空氣發酵，兩人又接了一個長長的吻。江幸向後退了退，讓出前方的一小塊水域。

“你要反悔嗎？”

此刻江幸面對他坐着，看得到他水面之上脖頸之下的位置，他親手理過的頭發就鋪在上面，淩亂的，随着線條起伏的，若隐若現的露出身體的白色和淺淺的紅色。

他吐出一口氣，剛剛那一下讓他清醒過來了，鬓發在滴水，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于是默不作聲，靜靜的看着他。

“我……對不……”

“啊！”

隔壁忽然傳出一聲叫聲，兩人均是一愣，纏綿的氣氛被打斷了些許。

隔壁住的正是柳生和那個魔修裴寒，還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又是幾聲喘息和痛呼。

“啊！你輕點兒！”

“就這樣，就這個力度，啊，哼，爽！”

江幸和溫茗面面相觑，然後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