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武貢府前,幾人先回到了聰聰家,奶奶已經醒了,聰聰父子昏睡着,老人守在身邊,柳生和葉竹心安靜作陪。
聽到江幸他們回來,葉竹心輕手輕腳地走出來,“怎麼樣?這個‘天印’能解嗎?”
江幸搖搖頭,“還是得到雲家武貢府去。”
柳生和裴寒也跟了出來,江幸簡要和他們說了來龍去脈,幾人漏出沉思的神情。
“也就是說,昨晚溫道友直接去了朱家,然後又殺了雲家的那些修士?朱茂其實也是迫不得已,為了兒子的安全才助纣為虐?”
江幸點點頭又搖搖頭,先說“殺人的人朱茂不認識,不能确定是溫茗。至于朱茂,他自私懦弱,從沒想過再出去向流雲山或者其他門派求助,算不上是鬼,但也不是人。”
江幸不願意承認溫茗已經失去了理智,變成了像季倏然見過的,他見過的,那些被詭異的紋樣控制的人,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他。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動搖,手中的清心動了動,劍身震顫,細細的嗡鳴聲像是十分委屈。
“我相信他。”江幸說,“不管如何,隻有找到了溫茗,到了武貢府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根據朱茂說的,溫仙師是朝着武貢府的方向去了,雖然具體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但順着這個方向走,一定還會發現線索。”季倏然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事不宜遲,這裡還有人等着救命,”江幸的實現越過葉竹心,看到了裡面的父子和頭發花白的老人,他不願意去想,溫茗是否也會變成這樣,但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答案。
“我們現在就走。”
東方鏡:“好,那我和奶奶告個别,讓他們等咱!”
葉竹心也道:“那我去收拾一下我的藥箱,這次來沒有幫上什麼忙……”話沒說完,江幸揉了揉他的頭,“你已經很棒了,小葉。”
柳生和裴寒沒有說話,隻略略點了點頭,裴寒自己便去收拾東西了,柳生站在原地等着。
江幸想起什麼,關心到,“今天見你似乎身體好多了,還能和我們一起走嗎?要不就留在這裡,我們還會回來。”
柳生笑了笑,“隻是風寒,來了留村又經過大霧,晚上睡不好,自然會虛弱一下。不過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而且還有裴寒在,不用擔心我。”
見江幸不甚贊同,柳生又說:“别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一起逃亡呢,不跟着點這位雲家的頭領,後面來人把我們抓了該怎麼辦?”
季倏然赫然,“除了我們這隊人,暫時沒人抓你們。”
說起來和季倏然也合作了幾天,雖然現在他們關系仍然微妙,但已經不是當初因為命玉而你殺我趕的樣子了。
“說起這件事,”江幸笑笑,“季姑娘現在可以承認,命玉其實還在雲家了吧?”
季倏然沉默了一會,似乎還在想是不是能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但環視四周還是低笑了一聲,點點頭。
她看着東方鏡,“你不是東方家裡人?真的不是?”
“……不是,”東方鏡咬唇說話,又嗖地躲到旁邊人的身後,“怎麼你要殺了我?”
“本來是要殺了你的,你裝也沒有用,”季倏然說,“命玉的确還在雲家的手裡,但當時的命玉失竊也并不假,确實有東方家的人在現場。我不是為了追你們,隻是找個借口把東方家找出來。”
東方鏡躲在江幸後面,“你怎麼能當着我的面說出本來要殺了我這種話?而且人家東方家世代不出世,怎麼惹到你們了,一定要這樣趕盡殺絕?”
季倏然:“你怎麼這麼向着東方家說話?不怕我疑心真的殺了你?”
“啊啊江仙師你看她!她恐吓我!”
江幸抿唇笑了一下,淡淡的,“好好說話。”
東方鏡撅着嘴嘟囔,“我也姓東方,五百年前說不定是一家呢,我說兩句好話怎麼了?再說,我說的是事實!一個隐世這麼多年的家族,怎麼你們就突然要掘地三尺找出來,還要扣上和魔族勾結的帽子?”
其實江幸當時也十分好奇,為什麼雲家忽然要追查東方家,柳生似乎知道些糾葛,但又神神秘秘都不肯說。于是他也問“是啊,為什麼呢?”
季倏然搖搖頭,“這是家主的吩咐,我也不知其中緣由,我們隻管做事,家主自然有家主的道理。”
這樣的人能夠說出這麼多已經很拿他們當朋友了,江幸知道即使季倏然還知道些什麼也不會再說,于是便不多問。
反倒是葉竹心這會兒回來了,他聽到了一些話,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問,“既然命玉沒丢,那林府是不是也沒事,林兄也還好吧?”
季倏然搖頭,“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你很擔心的話,我可以傳信望風城問問他們情況。”
葉竹心感激,“多謝。”
臨行前,季倏然忽然又轉身問東方鏡,“你真不是東方家的人?”
“……都說了幾百年前是一家啦!”東方鏡炸毛。
雲家這支分支是雲家主的第二個兒子在管,在這一片聲望頗高,路上提到武貢府路人皆是崇拜敬仰,很難想象會做出以血養鬼,縱容留村成為鬼村的事來。
不過在他們看來,或許他們并不覺得殘忍。他們将那鬼紋稱為‘天印’,将其視作神谕,而妖魔在他們眼中是最低賤的東西,說不定還覺得将妖魔作為飼料而不是直接殺了,是便宜了這些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