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面無表情地挂掉了電話,“你赢了。他們剛剛下了調令。”
“不是我赢了,這是我父親一定會這麼做。”莉亞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你以為我很想這樣嗎?我們家添個警衛還不用我親自招聘的,還是把自己搭進去那種。”
這麼看,他好像确實應該道歉。但是被随意支配的無語和怒氣更加強烈,讓降谷忍不住回嘴:“所以難道不應該和我确認下嗎?我可從來沒說過真的和你結婚了。”
“女兒深更半夜帶着陌生男人回家,而且還穿成這樣。”她滿臉不快地揪了揪身上的衣服,“你最好慶幸我們是真的結婚了,我還随身帶着入籍證明,他也沒有懷疑你是我找來演戲的——否則現在你就不是警察,而是罪犯了。”
……把這位渾身上下隻有婚紗的大小姐從米花大飯店裡拖走的時候,隻能用酒店的浴袍裹身。他沒有時間去找其他的衣服,就随手把自己的外套扔給了她防寒。當時看還很妥帖的手段,兼具效率和關懷,但現在簡直是明晃晃的罪證,一個暴力犯呼之欲出。
降谷零,你太松懈了。
對方還在嘲諷:“降谷君,我有點懷疑你以後能不能成為好爸爸。”
反正不會成為把女兒逼到離家出走的人。
“總之把我被異動到警護室的決定,至少還是應該當面告知我吧?”
莉亞露出了看到蠢東西的鄙夷表情:“你在說什麼啊?提醒你一句,從搬家、讀書到嫁人,他都從來沒問過我的個人意願诶。我可是他親生的獨生女,也是這麼收到的單方面通知——你也是他親生的嗎?”
“哈哈。”他幹笑了起來,小聲嘀咕,“那樣的話倒是不用查了,确實不可能和你結婚。”
這聽起來很像一句對于婚姻生活不滿的抱怨。法月莉亞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但在她發出反擊之前,門被人敲響了。
她立刻恢複了那個把手在身前掐成一朵蓮花的端莊姿勢,“請進。”
橋本秘書走進來,對着她微微鞠躬,“您辛苦了,請先回房間好好休息吧。”
“辛苦您了。”她微微颔首,“那麼也拜托您帶他到安排好的客房去吧。”
“诶?”
這位秘書先生這次沒法給出八面玲珑的回複。他看起來有點困惑,手掌在虛空朝着兩位青年比了比:“二位不住一起嗎?女傭已經把必用品放到您房間了。”
莉亞的笑容僵住了。
怎麼說呢,這本來确實應該是這一天的标準結局,甚至她本來就在和降谷零……但無論如何也不是這種情況吧?
那個雖然整肅剛硬但體貼有禮的降谷零變成了狺狺狂吠、盯着她撕咬的狼狗。她現在開始有點要懷疑自己人身安全了。
笑容沒有消失,但轉移到了降谷零的臉上。
他淡定自若地接過話:“是這樣的。她隻是還沒習慣吧。”說着轉過臉對着莉亞燦然一笑,“不然和沒有結婚有什麼區别呢,我也沒辦法好好保護她,是吧親愛的?”
……聽起來本來是想說“好好報複”。
她暗暗捏緊了拳頭。
“是的呢,全都拜托你了。”
最終隻能咬着牙認同了。
實在是不想被看出破綻然後真的又被拉去相親。她簡直可以肯定,她親愛的父親如果知道這個好消息,絕對是有手段讓她的戶籍謄本上代表離婚的叉消失的。
降谷零把左手按在腰間,撐起胳膊,用手肘輕輕戳了戳莉亞,暗示她挽上來。
哦嚯,她看懂了,這原來是他勝利場面結算的招牌動作。太可氣了。
莉亞把手搭了上去,趁機掐了他一把。
對方毫無反應,仍然維持着笑臉在和橋本秘書交談。
橋本把他們引到莉亞的房間門口,鞠躬相送,“具體的工作交接明天我來跟您詳談。”
新人夫婦客氣地一齊回禮,轉身一進屋,同時變了臉色。
莉亞甩開挽着降谷零的手,對方抱着臂一臉不快,“哈?大小姐,你利用完别人就這個态度嗎?”
“我本來應該在跨越津輕海峽的渡輪上過夜的,托您的福,又回來坐牢了。作為抱歉,配合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也托您的福,我從卧底公安警察變成了服務生。”
“别逗了,要是調你去做皇宮警察,跟在皇嗣後面轉,那才是真的服務生。”
“提到皇嗣要用敬稱吧?就是這麼做國務大臣家大小姐的嗎?太松懈了。”
“駁回異議,皇室典範的修改都通過表決了。”莉亞把床上的枕頭丢給降谷零,“還有,我單方面表決決定你睡地上。衣櫃裡有備用的被子,自己鋪一下吧。”
他捉住枕頭,挑眉道:“這部分不需要配合了嗎?萬一被收拾屋子的女傭發現怎麼辦?”
她狠狠甩上櫃門,“那我就跟她們講你的個人愛好就是收拾衛生,不需要别人再來幫忙了。”
但卧底公安的心思确實足夠缜密,這部分的顧慮可以說也有道理。莉亞把枕頭從他手裡抽走,扔回到了床上,塞了浴巾和睡衣給他,不耐煩地指了指,“浴室在那邊。”
“謝了。”他沖着莉亞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得意地走了。
莉亞把自己扔進被窩裡。果然已經被烘得暖烘烘的,還彌漫着淡淡的Jill Stuart水晶花香水的味道。她把臉埋進被子裡,長長地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