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五條悟面不改色地叫了一聲,配合了一下這副恐怖片般的情形,“是人的眼球喲。”
他俯下身湊近那顆血淋淋的眼球,六眼帶來的信息中明确地反應了,這是一顆真正的人類的眼球。
夏油傑的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他本來是應該被驚吓到的,但是想了想之前看到過更多血腥又倒胃口的現場,居然覺得眼前的眼球無害的多。
當咒術師,天天看恐怖片實況。
夏油傑看了都說好,你也來試試吧!
五條悟從口袋裡翻出來一條手帕,小心翼翼地把不知道主人的眼球包在其中,揣進了口袋。
夏油傑:?
“這個也要帶走嗎?”
這下,夏油傑貨真價實地感到驚吓了。
“上面有一些術式的痕迹,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五條悟像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鎮定自若地擺弄起了其他書籍,“說不定是這個術式的必備品呢。”
好吧,你說得對。
夏油傑把無處安放的手插進兜裡,決定一會離五條悟遠一點。
他可不想一不小心碰到他的腿,讓那顆眼球碎在他的褲兜裡。
恐怖片,那真是恐怖片。
跟在他們後面的禅院直哉蹲在電視機旁,對着拉開的抽屜,他背對着五條悟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抽屜裡也有一顆血淋淋地眼球,這顆比他們剛剛發現那顆更靈動些,拿在手上時,棕色瞳孔還會縮小。
夏油傑背着禅院直哉偷偷笑了兩聲。
禅院直哉有些惱怒地拿着那顆眼球,被瞧不起的人看到了有些慌亂的樣子,他滿肚子氣惱。
禅院直哉剛想要張口說些不中聽的話,五條悟就湊了過來。
“小心點,”五條悟就着他的手看了看那顆更靈動些的眼球,他擡擡眼,看着禅院直哉有些慌亂的表情,“碎在你手上了,可沒人給你手帕用。”
他可是好心提醒,他猜禅院家的少爺,也不想粘上一手紅白的黏膩混合物吧。
禅院直哉瞬間閉了嘴,臉色青白地從口袋裡摸出了繡着禅院家紋的手帕。
兩隻眼球上覆蓋着相同的術式,如果五條悟沒猜錯的話,是類似于視線共享的術式。
拿人類的眼球做承載物,估計是詛咒師的手筆了。
他知道有些術式,可以與動物或者式神共享五感,特地用人類的器官作為工具的,換來的術式效果應當更強勁些。
他調轉了下口袋裡眼球的方向,用手帕蒙住了眼球灰蒙蒙的瞳孔。
看布去吧。
他的臉帶上了明确的笑意,繼續搜起客廳。
除了兩顆帶血的眼球之外,客廳幾乎沒有什麼其他收獲。
那些術式的痕迹也隻是通往兩顆眼球,除此之外便非常稀薄。
就像有人故意抹去了痕迹一樣。
五條悟把墨鏡摘下,拿在手中,循着那些被抹去的殘穢向房屋深處走着。
也許抹去的痕迹能騙得過普通的咒術師,但他可是有一雙,能看透殘穢的眼睛。
宅邸的走廊裡,挂着一幅家庭照,照片上五官甜美的小女孩,依稀可看得出,正是委托人齋藤凪女士。
而照片上抱着小女孩的年輕男女,面容卻灰蒙蒙的,像是沾染上了灰塵般,難以看清。
五條悟摸着下巴,停在了相框前。
“傑,你來看看這幅照片。”
他叫着夏油傑,眼神卻一直停留在眼前的相框上。
“嗯?怎麼了,悟。”
夏油傑循着聲音,快步走到了他旁邊。
“能看清齋藤夫婦的樣子嗎?”
五條悟不确定這是否是術式的作用,他試圖用袖子擦一擦齋藤夫婦晦暗的面容,沒有任何效果。
夏油傑眨了眨眼,反複看了幾次相框。
“我也完全看不清,是術式的作用嗎?”
五條悟抿了抿嘴,這幅畫并沒有任何術式的痕迹,這兩個人的面容,是從物理意義上消失了。
像被人抹去了存在一般。
比起術式,更像是束縛所能達到的效果。
他擡起手,把相框取下,仔細地檢查着相框有無其他異常。
相框的背面,放置相紙的地方,有一處能摸到的明顯凸起。
他摸索着把藏在裡面的東西抽出,是一張泛黃的信紙。
随手把相框放到一邊,五條悟打開了折疊的老舊信紙。
仿佛出自孩童的手筆的信件,每一個字都是從不同的書籍和報紙上剪下的,被歪歪扭扭地貼在紙上。
[我愛你們。]
署名處是[凪],旁邊還貼着閃亮的愛心型貼紙。
隻是一封齋藤凪幼時做給父母的貼畫信而已。
五條悟有些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他把紙張翻到了背面。
一聲尖叫從信紙的背面傳來,直直穿進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耳朵。
【從我們的家裡滾出去】
泛黃的信紙背面,突然多了一行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