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占我便宜,你虧什麼?”
“殿下房裡有好酒,是不是?”
蕭允墨吸了口氣,吐出一個“嗯”。
祁襄的指尖撓在他的掌心:“王爺居然不請我去了?”
又是短暫的沉默。
“想請你去,但不想讓你喝酒。”
“哦?那殿下說說看,你房裡還有什麼好東西可以請我去看?”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回到王府,蕭允墨遣許年将祁延扛回房去,祁襄跟着他經過一群守衛,大搖大擺進了正堂後頭的“聽竹院”。
院如其名,步道兩旁滿種修竹,秋風掃過,竹葉沙沙作響,其聲遠近可聞。這院子也同當年世子府的格局一模一樣,祁襄離開世子府前的一年裡,時常宿在蕭允墨房中,此時仿佛故地重遊,不免有些感慨。步入正房,繞過屏風後便見牆上挂一幅竹林圖,她禁不住多看了兩眼,因為那幅畫正出自她本人的手筆。
“畫得一點也不好。” 她撇過頭去。
“那你再畫一幅就是了。”
“五百兩。”
“成交。”
祁襄嘻嘻笑開了,眸子裡映着燭光。進到裡間,她忽然回頭望着他,一臉天真地問:“是該我給殿下倒茶還是殿下給我倒茶?”
蕭允墨翻了個白眼:“你覺得呢?”
“王爺房裡沒人伺候,按說該是小的給您倒才對,但小的今日又是客……”
“本王不喝茶。” 蕭允墨被她念得頭疼,在榻上坐下,手臂往小幾上一撐,看着她問,“使了這些手段來本王房裡,究竟想看什麼?”
祁襄莞爾,步履輕盈走到他面前,上半身微微倚在榻邊,指尖撚着他衣領上的刺繡,低聲道:“難道就不能是想看看王爺你?”
蕭允墨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大手一揚,攬住她的腰,讓她坐到腿上,又捉住她那隻不安分的手道:“襄兒,你真當我這般好騙麼?”
祁襄仰起頭,在他耳邊輕笑:“沒騙你。”
她的呼吸吹在他的耳畔,他目色深沉,鉗着她腰身的手收得更緊,低頭欲吻她,她卻靈巧地翻過身來,一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占據了主動的位置。
她擡起頭,眼中氤氲着一股水汽,她的唇輕輕貼上他的,下一瞬間,他倒頭靠在她肩上,失去了意識。祁襄緊緊擁住他,說話聲輕得隻有自己聽得見:“真沒騙你,懷王殿下。”
她站起身,讓他躺到榻上,指尖撫了撫他不見血色的臉龐,語氣溫柔:“殿下好夢。”
接着她将手上撚着的那根銀針收回身上的布袋裡,徑直走進卧房,果真裡頭和她印象中的布置也是一模一樣。床前有一落地燭台,她摸到燭台架上一處凸起的雕花裝飾,輕輕一撥,感到燭台松動,她将整個燭台往下一按。
數着地闆下傳來的齒輪聲,她緩緩轉動燭台架,時左時右,終于在轉到某一下時,房間一角的地面開始移動,一節通往地下的樓梯顯露出來。
真是一點都不帶改的——祁襄心想。她拿了一支蠟燭,邁着悠閑的步子走下去,懷王殿下的密室不像孫公子家的,并沒有什麼金銀珠寶——畢竟那些東西他壓根不必藏着——隻有一個個架子的文書卷宗。
蕭允墨自發現父親下毒暗害自己時便在身邊培養了一批暗衛,在朝中與各地遊走搜集各種機密情報,這裡存着的便是這些人給他呈上來的報告和證據。
祁襄點燃密室内的幾盞油燈,吹熄手中的蠟燭,開始了搜尋。率先找到了寫着自己名字的一卷東西,打開一看,裡面有從不同地點寄來的信,每年都有幾十封,裡頭内容大差不差,無非就是沒找到。
她合上卷宗,沿着架子繼續翻找,在最裡頭的架子上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混在一堆從老王府搬過來的文件中。
打開外封,揚起一股塵埃,祁襄捂着口鼻,坐到地上慢慢翻了起來。
看着看着,幾乎忘了時間,直到陰郁的嗓音從頭頂壓下來:“虛情假意的,就為了這個?”
她頭也沒擡,淡定道:“王爺這麼快就醒了?”
“可能你下手還不夠狠,應該再紮深一點,那我這輩子都不用從床上起來了。”
“這我怎麼忍心呢。” 祁襄擡起一雙杏眼,不無深情地說,“王爺這般英勇,要是站不起來,多少姑娘該傷心了。”
“哼。” 蕭允墨蹲下身來看她攤在地上的紙張,臉上現出狐疑之色,“你看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