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可還記得自己家在何處?”裴習彥問道。
“家?”
秦樂反應過來,又反問裴習彥,“這是哪裡,你們是在拍什麼整人段子嗎?”
裴習彥和施茶人又對視一眼,疑惑加深。
“段子是何物?我們未曾聽說。此地是朝花村外茶亭,這位是茶亭施茶人。”裴習彥做了簡單介紹。
朝花村?茶亭?
秦樂看他們不像在惡作劇,往自己大腿上掐也能感覺到痛,又不是夢。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隻剩下一個不可能的原因了。
穿越。
他眼前突然閃過一大片沖天火光,并且有個綠色細長的東西從炫目火光中朝他飛來,隻一眨眼,又不見了。
畫面消失,秦樂想了很久,最終想明白了,那是他死後靈魂出竅看到的場景。
因為他想起了父母哭喊着叫他樂樂的聲音,還出現了什麼猝死、賠償的字眼。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他的靈魂,不知道穿到這個時代的哪個人身上了。
施茶人看秦樂突然失魂般一動不動,靠近裴習彥小聲說道:“怕是傷了神智。”
裴習彥眉頭皺起,自然不好把人留在這裡。
他托施茶人看護一會,從記道車底部暗箱裡翻出一套衣服鞋襪,拿回耳室放在秦樂手上。
秦樂在這幾分鐘裡理清思緒,再怎麼不願意也隻能接受自己在現代已經猝死,然後穿越到這個地方的事實。
他看着裴習彥遞來的衣物,輕聲說了謝謝,又問他們有沒有鏡子。
施茶人聞言給他拿鏡子,秦樂接過一看,頓時瞪大眼睛,心跳也急促起來。
銅鏡雖然不夠清晰,但還是能分辨出鏡子裡的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一樣的臉,一樣的短發。
他對着銅鏡扯了幾下頭發,又掐了幾下臉,放下銅鏡後抖着手指掀起一點被子和麻衣。
肚子上的痣也一樣。
這就是他自己的身體。
眉毛快要連成一條線了,腦袋好似被問号砸痛了。
剛剛清晰起來的前因後果又模糊了,難道不是魂穿是身穿?可是他怎麼過來的呢?
他想不通了。
施茶人又靠近裴習彥,但沒說話,隻給了他一個“你看,果然傷了神智”的眼神。
裴習彥搖搖頭,讓秦樂先穿好衣服,然後和施茶人一起退出耳室。
秦樂拿起衣服看了很久,苦笑起來,還能怎麼辦呢,穿越怎麼都是想不通的,那就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翻看兩下衣褲,照自己的理解穿上,等他都穿好以後,發現有兩根長布帶被餘下了。
腰帶已經系好,他拿着布帶,上下看看,不知道放在哪裡。又甩了甩袖子,有點長的闊腿褲走起來雙腿生風。
他站在小房間門口,看到邊上有一個類似廊橋的磚石建築。從拱門走進去,裡面空間很大,整齊擺着兩張木桌椅。
裴習彥和施茶人就站在中間的拱門前,不知道在聊什麼。
見他過來,裴習彥繞過施茶人向他走去。
秦樂打量了裴習彥幾眼,身形高大,相貌俊郎,就是頭發有點亂。
看到他的褲子後,秦樂終于知道手裡的布條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他彎腰把布條纏在小腿肚上綁好,往上卷了一點褲腿,闊腿褲變花苞褲了。
他低頭踢了踢腿,感覺挺新鮮。
裴習彥走到他面前,“大了點,但也能穿。”
施茶人也走過來,站在裴習彥後面打量秦樂,臉上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秦樂對施茶人的反應很是好奇,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他反感又惋惜。
秦樂收回視線,看着裴習彥,“這裡是茶亭?”
“正是。”裴習彥點頭道。
“我在河裡…暈倒了?”秦樂想起施茶人說的話,又問道。
“嗯。在下剛好路過,見你泡在水裡,就帶過來了。”裴習彥說完,眼裡也帶上了和施茶人一樣的惋惜,“郎君可是服食了五石散?盛國禁此物已久,是何人交予你的?”
五石散?盛國?禁物?
這是哪個時期,怎麼沒聽過盛國這個名字。
不過五石散……難道他們以為我是瘾君子?!
“不不,我沒吃。”秦樂擺手搖頭,“我見都沒見過。”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他是不可能碰禁物的。
“當真?”裴習彥一臉懷疑。
施茶人更是明顯地不相信。
“當真,我絕對沒吃過。”秦樂語氣有點急,怕被他們抓起來,于是在耳邊豎起四根手指,大聲說,“我發誓!”
秦樂瞟了一眼自己的手勢,發現有點不對,于是又把小拇指彎下。
然後無名指也跟着彎了起來。
他索性握拳,賭一下發誓手勢的多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