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一千。”
“一,二,三……”
秦樂在溪邊否掉了各種挖野菜住山洞的方案,最終決定要去都城看看。
既然來了古代,這不得去看看寶馬雕車香滿路的真實場景。
沒有手機,也沒有伴,一路上風景雖好,卻也沒什麼心情看。他低頭數着自己的步數,然後換算成距離。
原本他是沿路慢慢走的,可不知道什麼原因,總覺得口渴,索性沿着河走方便喝水。隻是沒一會河流就轉向遠離了道路,他隻好又回到路上。
沒有水喝,他口渴得厲害,步子也數亂了。
遠遠看到茶亭,他急忙跑過去,向施茶人讨了幾杯冷水喝。
施茶人見他回來,知道他是沒找着家,問他後面什麼打算,秦樂隻說走一步看一步。
秦樂喝完水還杯子,施茶人說願他能早日回家,秦樂拱手道謝,然後朝施茶人指的縣城方向離去。
“三百三十七,三百三十八,兩百四,兩百五……”
秦樂胡亂數着步子,不再想過去未來,隻管當下。他把這段路當做是放假出遊,用心感受此刻的山水田園。
走到一處彎道,他隐約聽見前方有敲鑼打鼓的聲音,于是加快步伐,想去湊湊熱鬧。
拐過彎,眼前出現一座石橋,橋旁停着一輛記道車。
不會是裴習彥的吧?
秦樂走到橋上,一個沿山腳帶狀分布的村莊前正在擺酒席,不像婚嫁也不像喪葬,沒有什麼裝飾,人也不多,看起來像是散場了。
他站在橋上張望一會,沒看到想象中的熱鬧場面,于是走下橋,圍着記道車轉了一圈,确認這就是裴習彥的車。因為他在被懷疑時,忍不住摳掉了一點木闆邊緣的木屑。
車停在路邊,不像是回家了,裴習彥難道是去蹭飯的?
秦樂手指敲着鼓,在那片桌子中間尋找裴習彥。但他的視力并沒有這麼好,根本看不清人。
一低頭,他發現之前裴習彥坐的那側車闆旁邊挂了兩個竹筒,靠後的那個裡面有一把竹簽,前面那個是空的。
他拿起一片竹簽,很普通,沒什麼标記,又放回去了。
“小馬,你主人呢?”
秦樂試探着伸出手,想去摸馬的臉。
那馬很溫順,不響不動,秦樂輕輕摸了兩下,“真乖,不知道我能不能賺到錢,到時候也買一匹馬,再買輛記道車,然後就創辦一個咚咚打車。”
秦樂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又往村裡看了一圈,沒找到人,于是對馬揮揮手,走了。
越往前走,流水聲越大。
走過一座小山頭,一條寬闊的江出現在他左側。江面上還有兩條船,順水而下。
“真美啊!”
秦樂站在原地,用手比着假相機給江上小船拍照。
“我新買的相機啊,還沒出去拍過照呢。”
“人生啊,果然無常。”
……
身後傳來馬蹄聲,但正拍得起勁的秦樂沉浸在找角度和碎碎念裡,自動屏蔽了外界聲音。
裴習彥坐在車上,看着路邊不斷變換怪異姿勢的秦樂,額頭上的碎發都被吹成了問号的形狀。
還真是個怪人。
裴習彥走過去,在秦樂身側停住腳步,“秦兄這是……小心!”
半蹲在河岸邊想用樹葉做前景的秦樂被突然出聲的裴習彥吓得一抖,然後腳下一滑,差點摔進河裡。
裴習彥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穩住,“沒事吧?”
“沒事沒事,吓我一跳。”秦樂拍着胸口,往裴習彥身後看了看,又看着他問,“你吃好飯了?”
“吃好了,秦兄怎麼會在這裡,想起家在哪了?”
“沒有,想不起來,四處轉轉,你是要去縣城嗎?”
“秦兄怎麼知道?”
“施茶人告訴我的,去縣城就這一條路。”
“你也要去縣城?”
“嗯……那個,方便帶我一段嗎?”
“行,走吧。”
秦樂沒想到裴習彥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愣了一下才跟着他坐上車。
記道車緩緩行駛在路上,秦樂隻安靜一會,就問裴習彥橋邊那個村在擺什麼宴。
裴習彥說是村裡孝廉要去都城了,祖道餞行。
秦樂知道餞行,但不知道祖道,他以為是阻攔的阻,就嘟囔了一句沒擋到路吧。
“祭祀路神,是為祖道。”裴習彥說,“秦兄應該沒怎麼出過遠門吧。”
“嗯,我們村的人基本不出山,這次也是沒辦法。”秦樂讪讪一笑,看着前面一棟越來越近的建築。
建築前的空地上擺了兩張桌子,有三個人在喝茶聊天。
秦樂看着他們手裡的茶杯,感覺自己要渴死了,他厚着臉皮問裴習彥,“裴兄,你要喝茶嗎?”
“不用,我不渴。”裴習彥目視前方,完全沒看秦樂。
“那你能等我一會嗎,很快,我就去喝一杯冷水。”秦樂着急地說。
“嗯?秦兄直說便是。”裴習彥靠路邊停下,秦樂跳下車,跑去找坐在大門口的人讨水喝。
“一錢。”門前那個像管理員的人說道。
“不是不用錢嗎?”秦樂問。
“他跟我一起的。”裴習彥走過來,在一旁的冊子上蓋了章。
秦樂往紙上看去,一堆線條,看不懂。
可是,印章?
裴習彥難道是什麼官?!
皇子王爺?欽差大臣?還是……微服私訪……
“秦兄,去喝茶吧。”裴習彥把秦樂亂七八糟的猜想打斷了。
秦樂哦一聲,滿腹疑問倒了幾杯水喝。
他止了口渴,好奇心也忍不住了,于是問裴習彥,“你是什麼官嗎?”
“不是。”裴習彥很快回答了他,“秦兄吃春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