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上空升起袅袅炊煙,小孩在家裡大人的呼喊聲中約定好明日再玩,各自蹦跳回家。
秦樂和裴習彥也回到黃郎君家,剛好趕上飯點。大寶二寶坐在一旁的小闆凳上捧着饅頭,見他們回來,彎着眼睛招呼他們吃飯。
不多時黃郎君也從屋裡走出來,還拿了一壺酒,感謝他們買菜和幫忙做花燈。
裴習彥趕忙起身,表達感謝後又表明秦樂不會喝酒,讓他以茶相代,自己則陪黃郎君多喝幾杯。
黃郎君本意是想跟秦樂喝酒,裴習彥手有傷,不宜飲酒,結果反了過來,倒讓他不知所措。
黃夫人見狀,讓他把酒收起來,大家一起喝茶,這樣就都不為難了。于是酒壺換成了茶壺,幾人熱鬧愉快地吃飯。
黃夫人和小孩吃好就回屋了,黃郎君則跟裴習彥他們說了很多往年舞蛇燈的事,幾人聊得津津有味,到深夜才睡。
秦樂隻覺得自己才躺下沒多久,就被外面的說話聲給吵醒了,他坐在床上打呵欠,透過眼裡的一層水光,看到裴習彥坐在桌邊拆昨晚新換上的布條。
他頓時緊張起來,下了床坐到裴習彥對面,“怎麼了,是不是我碰到了?”
“誤會,我隻是想看看傷口怎麼樣了。”裴習彥見秦樂盯着他的手,把剛解開的結又系上,“外面似乎很熱鬧,我們也去看看吧。”
“好,你就别拆開看了,拆了好的慢。”
“嗯。”
裴習彥和秦樂走出房間,站在大門口尋找聲音來源。
黃郎君帶着兩個人突然從左邊跑過來,見他們站在門口,就停下說他要拿蛇尾燈過去演練,叫他們也一起去看看。
秦樂自然一口答應,裴習彥也說好,他們在門口等黃郎君舉着燈出來,跟着一起過去。
路上陸陸續續有人跑過來,祠堂門前已經圍滿了人,衆人看黃郎君舉着蛇燈過來,紛紛讓路。秦樂拉着裴習彥緊跟在黃郎君後面,擠到了人群前面。
空地上擺着一排排花燈,蛇頭燈和蛇尾燈并排放在一起,蛇頭做的很傳神,又高,看着都有壓迫感。
秦樂驚歎于他們的手藝,越發期待晚上的舞燈。身後突然響起歡呼聲,他回頭一看,一片後腦勺,視線往上,原來是太陽升起來了。
“裴習彥,我們真的很幸運啊!”秦樂看了眼裴習彥,又看向太陽。
裴習彥也看着太陽,但更多的,是看着太陽下的河背村,“大家都很幸運。”
秦樂環顧一圈,“嗯,大家都很幸運,今年一定是個豐收年。”
“今晚看了花燈,明日一早我們就要啟程了。”
“好。”
兩人不再說話,認真看着幾十個青壯男子扛着木架從祠堂出來,圍觀的人開始往兩邊站,把秦樂他們也拉開了,剛好一人站一邊,中間形成一條通道。
秦樂想走到對面跟裴習彥站在一塊,但身邊男子又拉着他往後站了一點,給擡着蛇頭往外走的人讓路。
很快,秦樂的視線就被一盞盞花燈吸引了,不再盯着裴習彥。
花燈并不是一個人舉一個,而是每三個花燈固定在一個木架上,一前一後兩個人扛着,一條“長蛇”就這麼從人群中慢慢遊出來,開始繞着村轉。
黃郎君扛着蛇尾目不斜視從秦樂面前經過,認真嚴肅的樣子讓秦樂舉起來想跟他打招呼的手又放了下去。
圍觀人們排着隊跟在長蛇旁拿着鑼鼓唢呐的人後面,好似它的守衛,秦樂和裴習彥看着蛇燈走遠,沒跟過去。
“等晚上點了燈,再加上奏樂,不知道得多壯觀,多熱鬧。”秦樂說。
“天黑就知道了,我們還過去嗎?”裴習彥問。
“你還沒吃早飯呢,吃了早飯再看,應該沒這麼快。”秦樂瞄了眼裴習彥的肚子,他肯定餓了。
“回了城找個醫師看看吧,你這一日一個饅頭的食量,長久下去怕是不妥。”裴習彥又提起了這個問題。
秦樂心想這可是我的金手指,醫師是看不出來的,不過裴習彥的關心他還是感受到了,立馬表态會積極配合。
黃夫人在桌上留了饅頭,應該是帶小孩出去看燈了,沒有其他人看着,秦樂是不想做樣子吃東西的,可是面對裴習彥遞來的半個饅頭,他還是接過吃了。
别人的關心,還是很難拒絕的。
吃完饅頭,秦樂先跑出去看了一下情況,發現花燈隊伍在排練動作整理隊形,周圍的人也少了很多,大家都期待着晚上的正式舞燈。
秦樂回去跟裴習彥說想晚上再看燈,于是裴習彥就趁着好天氣,去河邊給馬洗澡。秦樂在裴習彥仔細給馬擦洗的時候,發出了疑問。
“你說,我之前會不會也喝過上遊某一匹馬的洗澡水。”秦樂指着馬,一副渴求知識的表情。
裴習彥左手動作頓了一下,可能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過一會才道:“無妨,水多又急,就算上遊有人洗馬,也喝不到多少洗澡水的。”
秦樂低頭把手從河裡拿出來,幹幹淨淨,“行吧,看不見就當沒有,喝了這麼多天了,無所謂。”
“秦兄放寬心,大家都是這麼喝的,無事。”裴習彥說完,躲在馬後偷笑,笑聲不大,但秦樂能聽到。
“裴兄,你不厚道啊,嘲笑我呢。”
“秦兄誤會,我隻是,咳,想起了好笑的事。”
“學以緻用,真不錯。”
裴習彥給馬洗好澡擦幹水,沒把馬拴住,讓它自由活動,自己和秦樂坐在河邊吹風曬太陽。
秦樂撿了幾個石子打水漂,有遠有近,一個人不好玩,他就把石子拿給裴習彥,想跟他比賽。
裴習彥挑剔他給的石子不好,自己撿了幾個石子,一個接一個往水面上甩,每一個都漂了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