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有點羨慕。
王茗應該是不認識裴習彥的,應該也沒有救過他,那裴習彥這些舉動就真的隻是純粹地對王茗好。
或許裴習彥真的不是喜歡他,畢竟他剛認識裴習彥時可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又想到裴習彥藏着刀不告訴他的事了。
行吧,也沒告訴王茗。
秦樂翻個身,不去看他們,心裡想着以後要說的故事。
又是一天的遠行,不過他們終于看到山道口的村碑了。
西山村,離白安村又近一步。
西山村村口的茶農聽明白了王茗的來意,也熱情接待他,畢竟王茗做茶葉生意那麼久,話說得很漂亮。
而且西山村有一大片茶山,村莊被茶香包圍,王茗很是喜歡這個村,打算明日在村裡好好轉轉,向茶農取經。
“不來南邊我都不知道這邊的茶品質比北邊好這麼多,所以我還要在這邊多學學,回去才好賣茶。”王茗聞着茶,不住稱贊。
三人在屋裡喝茶,絲毫沒發覺門口掃地的茶農在偷聽。
秦樂不愛喝茶,随便兩口喝完就躺到地上。
王茗想讓他睡床上,秦樂說自己熱,拒絕了。
裴習彥也說熱,跟秦樂一起躺地上,王茗也打算躺地上,但已經沒位置了,他說了句他不熱,躺在床上。
确實不熱,因為半夜下雨降溫了。
等秦樂從地上爬起來,他覺得腦袋有點暈。
這下還真涼了。
王茗一大早看見這茶山雲霧缭繞的景象,更是高興得拍手,回去後跟父母有得講了。他要跟着茶農上茶山看茶,裴習彥和秦樂也跟去了。
一路頭昏腦漲,也不知道走在前面的三個人在聞什麼說什麼,他反正就跟在後面四處看,村裡房屋不多,人也很少,大部分都是婦女孩童,很少見到男子。
裴習彥跟着王茗一起聽了半天,看秦樂一直默默跟在後面,就從茶樹上摘了幾片老葉子給他。
“你聞聞。”裴習彥道。
秦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接過葉子聞了聞,“沒什麼味道,怎麼了?”
“揉碎了聞。”裴習彥兩根手指揉着一片茶葉,碎茶葉的綠色汁液沾在他指尖。
秦樂也揉,不過他的方法簡單粗暴,他把幾片茶葉一起撕碎,放在手掌裡揉搓幾下,然後攤開手聞氣味。
“有點香,然後呢?”秦樂問。
裴習彥擡手在秦樂左臉上點了一下,留下一個綠色指印。
秦樂感覺臉上涼涼的,不解地望向裴習彥。
“像大寶。”裴習彥指指他後面鑽來鑽去的大寶。
“大寶?”
秦樂略皺着眉看向大寶,随即反應過來。
大寶有一次在火堆邊上玩尾巴,不知怎麼就滾到了火堆邊,還好裴習彥手速夠快,火苗燎了它左臉一小片毛,大寶頂着黑印無所謂地玩,隻是秦樂一看到黑印都要教育它一通。
秦樂用袖子擦擦臉,将掌心裡的茶葉揉得更碎,裴習彥見勢不對,飛快跟上前面的王茗。
秦樂揉了一手茶汁,跑過去攬住裴習彥,在他衣服上擦手。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得就是你。”秦樂在裴習彥耳邊小聲說。
裴習彥以為他已經擦幹淨手,轉頭看着他笑道:“是是,我小人之心,秦兄見笑。”
“嗯。”秦樂點頭,迅速擡手在裴習彥下巴上抹了一下,一道淡綠色的痕迹出現,“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得意松開裴習彥,還對他挑挑眉。
裴習彥隻覺得被他抹過的地方在發燙,對他擠出一個笑,用袖子蹭了蹭下巴。
秦樂見他沒擦幹淨,也不提醒,就等着看笑話。
不過沒人注意他倆,茶農和王茗聊得投入,他們在茶山轉一圈,中午時分回了茶農住處。
茶農很熱情,又跟他們喝了好一會茶,才起身要去茶山。茶農一個人住,裴習彥雖然知道秦樂不想去,可他們也不好留下,還是拉着秦樂走了。
下午秦樂精神稍微好點,跟裴習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可惜聊了那麼久,想問的問題始終沒說出口。
傍晚回去時茶農帶他們翻小山走近路,從反方向進了屋。
這一天王茗過得格外充實,秦樂則過得非常無聊。
為了不讓王茗他們知道自己可以不吃東西,飯桌上他吃了一小碗豆飯,沒想到茶農突然又給他們做了米茶。
米茶上桌香氣撲鼻,茶香炒米香完美融合,秦樂沒忍住,又吃了一碗,然後就吃撐了。
飯後茶農又拉着他們喝茶,王茗還跟茶農探讨制茶方法。秦樂喝不下水,就說自己回房睡覺,實際從後門出去溜達消食。
茶山中的小村莊在夜霧裡就像世外之地,再加上雨後水汽重,秦樂覺得渾身舒服,越走越不想回去,可他體力跟不上,選了一個沒亮燈的院子過去休息。
他坐在那戶人家後門的闆凳上捶腿,看着自己過來的那條路,打算歇一會就回去。
沒一會,他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然後就是開門聲。
秦樂猜測是屋主回來了,正想走,聽到了拍桌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