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車站之後,角名循着記憶與一路好心人的幫助,輾轉不同的交通工具,找到了朝奈的外祖父母家。
站在‘忍足宅’的門口,角名按響了門鈴,聽到門後面傳來輕快熟悉的腳步聲時,角名莫名的有些緊張。
但他緊張的情緒,在看到朝奈的笑容時消散了,他将那束滿天星送給朝奈,得到了朝奈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角名感覺這一路的辛苦都被一掃而空。
朝奈将他拉進家裡,先是給角名倒水,然後又給他擦汗,似乎對他的出現沒有任何意外。
直到兩個人聊了半小時的天,她才想起來問他是怎麼一個人獨自到大阪的。
“你說你聽到鋼琴的聲音,就想到了我,然後就一個人坐車來大阪了?”月退朝奈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反思自己對幼馴染的大膽程度了解得不夠充分,“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如果你不在座機旁邊呢,而且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就是想你了,所以就來了。”角名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這一點從他後來接受稻荷崎球探邀請,離開家鄉去陌生的城市上高中就可以窺見。
“那你來做什麼呢?隻是想看看我,給我送一束花嗎?”
“唔。”角名思索了一下,随後從記憶力找到了當時腦海中一瞬卻占據了所有思緒的想法,“聽你彈鋼琴?”
自從上了小學之後,他就沒有機會在下訓後,等待朝奈回家的這段時間裡聽她彈琴了,所以在聽到琴聲的那一瞬間,他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
“好久沒有聽過朝奈彈琴了,想聽她彈琴了,不如去找她吧。”
月退朝奈當然很願意彈琴給她聽,但外祖父母家沒有買鋼琴,因為她擔心在家裡練琴回影響老人家的休息情況。
她在這邊練琴都是去附近的琴室,隻不過今天琴室不開門,外祖父母也不在家,于是朝奈想到一個辦法。
“你等我一下。”朝奈說完這句話之後,跑到了樓上,她的腳步聲在房間裡響起,卻像踩在角名的心上。
聽到這個聲音,他覺得很安心,因為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很快,朝奈就從樓上下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個MP3與耳機線,她對着角名說,“我們去院子裡聽吧。”
角名在這種事情上一向順着朝奈,于是和她一起走出房子。
外祖父母隻有媽媽一個女兒,所以她出生之後,外祖父在院子裡栽了一個樹,三十多年過去了,這棵樹長得十分粗壯。
在朝奈出生那一年,外祖父與他的兄弟,也就是朝奈表哥的祖父一起,為朝奈在延伸出來的樹幹上打了一個秋千。
朝奈與角名并肩坐在秋千上,分享同一副耳機,有線耳機将他們的距離拉近。
朝奈操作着MP3的按鍵,很快耳機裡傳來了熟悉的鋼琴聲。
“這是侑士推薦我的方法,用MP3錄下自己練習時的曲目,重播的時候可以找到自己的不足之處。”朝奈口中的侑士是她的表哥,也就是朝奈叔外祖父的孫子。
現在在學習網球的,同時也在練習小提琴。
坐在大樹陰影之下,微風吹拂樹梢,蟬鳴不絕,但這一刻,角名卻沒有來時的那種躁動不安,反而覺得十分安心,聽着耳機邊熟悉的琴音,朝奈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花香洗發水的味道包圍着他,她亞麻色的長發被風吹動,發梢時不時擦過他短袖之下露出的肌膚。
他也将頭靠在朝奈的頭頂,在炎熱的夏天,他們依靠在一起,聽着琴音依偎着入睡。
兩個孩子入睡期間,中午下班回家的角名夫人看到中午沒有人動過的午飯,到處找自己原本以為十分省心的兒子。
與從公司回來的丈夫回合之後,角名夫人提出了一個可能,“倫太郎不會是去找朝奈了吧?”
“去大阪?不會吧?”
“怎麼不可能,他們從來沒有分開超過一個星期。”朝奈是第一次回去過暑假。
以前幼稚園放假的時候,她還在國内的爸爸會帶着她與角名去各地的博物館參觀,他們從來都是一起行動的。
雖然這隻是個猜測,但她還是給在醫院上班的月退女士打去電話,月退女士在接到電話之後,把電話打到了家裡。
電話卻沒有人接,于是她打通了叔叔家的座機。
外祖父聽說這個消息之後趕回家,看到了兩個在院子秋千上熟睡的孩子,這才安心下來。
第二天,角名的爸爸驅車從名古屋趕來接角名,分别時,角名握着朝奈的手,當着朝奈外祖父母的面說道:“朝奈,早點回來吧。”
朝奈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将MP3送給角名,“每天聽一首曲子,等你把MP3裡的歌全聽完的那一天,我就回家了。”
角名握着手中的MP3,看着朝奈認真的臉,珍重地點頭。
回到家之後,爸媽并沒有呵斥責打角名,隻是跟他說明了獨自離家的危害性,希望他下次離開家的時候,要先和父母交代清楚去向,角名也反思了自己的魯莽。
不過在最後,爸媽也誇贊了他的勇氣,和他獨自一人找到朝奈的機智。
離家風波順利解決之後,角名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都會聽一首曲子。
一首接着一首,時間也在飛逝,當最後一首曲子落幕時,角名聽到了敲門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朝奈的聲音,“倫太郎!我回來了!”
她回來了,信守約定回來了。
後來從朝奈的表弟謙也那裡他得知,原定朝奈計劃是要住到暑假結束的,那天她特意求謙也下班的爸爸,也就是她的舅舅送她回家,就是為了信守與角名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