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果然，是自研系統。看來指令集兼容還是有問題的。唔……”
随後瞳孔地震，扭過頭看着宇，伸手指着，哆哆嗦嗦
“你……你……你……”
“你”了老半天硬是沒憋出來一句話。
“于老師，有話直說。”
Yu歪了歪頭，一臉無奈，盯着于老師激動哆嗦着的樣子，等了好半晌，才聽見于老師哆嗦的聲音
“宇工，這是最新一代麼？”
然後迎來Yu一個看智障的眼神
“于老師，您逗呢？龍門有龍門的規矩，我能破了這規矩麼？”
于老師瞳孔地震
“這是，這是……這是你們改良三代前的樣品？”
“吓死我了，我以為于老師一激動連規矩都忘了。”
于老師顫抖着把東西收回盒子放好，将盒子一把塞給一臉懵X的學生，激動的要竄上來握手，吓得Yu一蹦三尺直接蹦進衛恩懷裡
“于老師……您冷靜點兒！”
“……”
于老師這才終于鎮定下了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撓頭，Yu這才輕輕落地
“忘了和于老師說了。合作溝通技術進度的任務我是完成了。但咱們着實不是一個技術路線，我另一個目的就是打預防針的，晚上必定多有得罪。于老師您也算微電子領域泰鬥，怕是會深受委屈，晚上辛苦。您大人大量，提前有個心理準備的好。”
于老師思索好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歎息
“也是，如此甚好。”
Yu尾巴一掃，指向了那個盒子
“于老師，樣品沒什麼所謂，可以直接帶回國科所，反正拿出來就是預備給你們的，我也懶得再送一趟了。安全局會協助你們做好安保工作的。”
于老師欲言又止，好半晌後，他按動自己的終端，召來了一位研究助理，眉清目秀的黎博利小哥哥。白皙俊秀，安靜沉穩。他飛快打開一個合金提箱，小心翼翼接過同事手中的樣品盒子收好，而後傻眼在還沒關閉的法術投影上。掃了一眼其中某個文檔的跑分信息，他震驚的直接跳過老師看向了Yu。于老師正要介紹，Yu直接打斷
“快收好！晚上活動快開始了，如果沒事，留個人看好樣品！于老師今晚有硬仗要打，後勤要跟上！”
于老師——“…………啊，宇工說的對！”
而後，剛才的學生帶着幽怨的眼神被安排提着箱子去看守樣品了，黎博利跟在于老師身邊，準備送他去換衣服，臨走，于老師猛地扭身，被Yu先開口打斷
“老師請務必放平心态，外交場合，唇槍舌劍的，務必隐忍一些，不行讓學生帶點兒降壓藥。加油！”
“…………”
噗嗤，黎博利小哥突然沒憋住笑
“啊！駿刃科技的宇工！我知道了，謝謝宇工關心于老師，宇工放心，我們于老師大風大浪還是過來人的，沒問題的！老師，時間緊，确實要去換禮服準備了。”
于老師就這麼僵硬着就被學生拖走了。
湯圓這才把捂着嘴的手放下，悄悄湊過來
“人說國科的于老師孤高，怎麼你還能這麼玩兒啊？”
“玩兒？你等着吧，晚宴才有于老師受的。現在算是預防針了，若于老師真如傳言一般，倒也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劇本了，他今晚不卑不亢就夠了。問題是老人家哪有那麼孤高，你晚上盯着點兒，要是對面太過分，還是得去給老人家撐一下場子的！”
……
哥倫比亞的專家使團今天算是倒了血黴了，有幾位陰陽怪氣的年邁權貴和“專家”都是扶着胸口離開的，還被星源倒地碰瓷給送上頭條一個。女眷那兒實在也沒好哪兒去，韓家三嫂，魏公子的夫人，韓家二姐，戰鬥力也大差不差。不過頭條還是留給了芯片專家聚餐一幕，于老師是被陰陽了一個晚上，一改往日孤高，除了個别離譜的橋段不卑不亢給對面來個棉花包卸勁兒，一路都挺隐忍低調的，甚至可以說是看起來好欺負。直到某位微電子新秀才俊嘴欠Cue了一句路過的Yu，換來了一句
“我是微電子領域的專家嗎？制程也好，技術路線也好，代工廠也好，你們造芯片的話題關我屁事？要在這個話題湊熱鬧就不能拉兩個真專家來鬥嘴嗎？我一個新材料領域弄理論的，有那功夫湊你們成熟産業的熱鬧嗎？您哪位？找人摻和你們的争論眼睛都不睜的，人都找不對，你很閑嗎？”
Yu清楚的聽到，黎博利小哥樂的直接嗆了酒。Yu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大哥，裝一下，破功了喂！）
于老師倒是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扯開了話題，看不出來心情是好還是不好，意味深長看了Yu一眼
“對宇工多有打擾了。”
Yu想了想
“于老師客氣，也不是您喊的我，不過辛苦您解釋一下，我可真不是你們微電子領域的專家，這種讨論實在興趣缺缺，抱歉。”
扭頭便走，留下了氣氛詭異至極的一桌子人，後來的某些報道口風是——《龍門學術界不合，有人怯懦無用，有人乖張無禮，學術領域死不相往來，淡漠分崩》
晚宴後的醒酒席，一桌子人捏着太陽穴，灌着醒酒甜湯，魏公子看着自己的終端，嘴角微勾
“雞飛狗跳的，挺好，這麼熱鬧但是大麻煩一個都沒出現。”
年輕的黎博利走到Yu的面前，微微行禮，敬上一杯茶
“多謝宇工提點解圍。”
Yu掃了一眼遠處幾張面孔，歎氣，用看智障的眼神掃射向黎博利
“喝多了吧？你們微電子圈都這樣嗎？莫名其妙，瞎找人，亂說話。”
随後，Yu淡漠指了指黎博利端着的一杯“鳳求凰”甜茶，黎博利瞬間羞紅了臉，帶着困惑嘗了一口茶，猛然身體一僵，尴尬開口
“對，對不起！是小生唐突了，對不起宇工！”
倉惶而逃，還挨了于老師一發爆栗，Yu内心瘋狂歎氣，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感受到遠處幾束意味深長的目光，他松了口氣，嘴角勾起了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魏公子嘴巴動了動，沒出一聲，隻是默默跟于老師點了點頭。賓客陸續離開，Yu借口不勝酒力，去了偏廳的一間貴賓室坐下休息，開始整理考察計劃的文書。不一會兒，衛恩禮貌的打開了門，請進去了于老師師徒三人，并且安靜的守着門口。
“對不起，宇工，我們今天冒昧了。”
于老師率先開口，而且一隻手牢牢锢着自己相對暴躁的那個學生的手腕。
Yu眼皮也沒擡
“何來道歉？今天明明是于老師忍辱負重，辛苦了。”
“宇工下午是預防針和定心丸一并打，藥力猛啊！我管的住犬子，卻是沒教好學生。”
Yu擡起頭，看了看于老師，看了看邊上局促的黎博利青年，眯起眼
“無妨，我男朋友并不介意。不過，友情提醒一下，小帥哥，下次這種活動，别随便去拿女賓席那邊的東西，那兒有些東西背後禮數很複雜，不然也不能按男女賓這樣分席，你也是個人才，大小夥子去拿了女賓席準備甜茶，還選了杯鳳求凰來找我，可别算我晚上不給你面子。我不踩你們兩腳，龍門學術不和的八卦就做不實，于老師也會很難做。”
青年再要開口已經被于老師攔住，于老師嚴肅的看着Yu
“果然，都說宇工神秘莫測，今日怕是與魏家打了配合吧？”
“于老師，直奔主題吧，我時間不多，真的。也确實沒有同僚禮數，咱省了客套更有效率。”
“行，我問一下，現在的進度，可能透露些許？”
“抱歉，這不太符合紀律。不過，足夠支撐今天的一晚上的Drama場景了。不日，怕是來自哥倫比亞的技術制裁就會再加碼，雖然你們也習慣了，但是這中間所謂的和平路線恐怕是徹底沒戲了。能麻痹對方讓他們認為我們黔驢技窮也是不錯的一招……”
“我明白了，是于某目光短淺了。”
“目光短淺？于老師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隻是按現在這個羸弱底子，龍門是不能把寶押在您擅長的極紫外光技術路線上的。現在不比二十年前您帶領龍門從零突破的時候，龍門賭不起。”
“果然如此，恕我直言，宇工，你們怕是已經把源石光學推出了弱水之距了吧？”
“言重了，于老師。不過，尚且夠用。隻是，負責任的說，一旦我的技術路線正式作為主力啟用後，多位老師多年的心血，怕是要付之一炬了。”
“……那你們……這是……”
“于老師，打過牌麼？”
“宇工有話請直說。”
“打牌時候您會因為牌比較好，就上來一把将底牌全掀了嗎？那得是多好的牌呢？龍門，有這樣的手氣麼？”
“…………”
“什麼時候儲備，什麼時候應用。什麼時候裝死，什麼時候起身。全是險棋，壓根容不得一點閃失，翻身難，藏拙更難。”
“我明白了，宇工，我還有點事情想問問。”
“于老師，衆位泰鬥半生心血，都将面臨類似的局面。要平穩推進這一切，多難啊……”
“我理解，我就是想問問，我們還能做什麼？”
“哈哈哈，于老師不會相信龍門要搞飛鳥盡良弓藏那一套吧？”
“啊？”
“于老師，陸陸續續，老路子的各位老師都可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您可能，也不例外。我們的技術路線也并不是完全無關。距離源石光學突破某個節點，也很近了。在我眼裡，您研究的的路線裡，有我破局工藝節點的希望。所以，傳統極紫外光技術技術我們是不可能徹底放棄的。而且這一領域未來和源石光學耦合以後，還有着廣泛的市場空間，正因如此，您的閉關，就很有意義了，我交棒的時候，老師您會不會有驚喜等候我們？”
“……不好說，不過，我倒是也有些期待了。宇工，青出于藍，您比我們厲害。”
“各有所長，各有事業。另外，學生培養的不錯，于老師，接班人的事兒，可以進一步着手好好準備了。”
“啊，這小子啊？宇工，你可能需要好好了解他一下。”
“沒什麼，于老師。誰不曾少年？看來老師關懷學生不少，知道的也不少。”
“嗨，都是好孩子。倒是我們這幫老家夥跟不上，有時候容易先入為主，怕是活久了，也養出不少毛病。”
Yu古怪的看了看于老師，挑了挑眉
“看不出來。起碼，于老師若真是個孤高不好打交道的，兒子也不能被寵的這麼單純熱情。”
“宇工說笑，犬子口無遮攔，脾氣矯情。今天是多讓您見笑了。”
“倒是不必客氣，心直口快，心思純良。我看前途不錯！”
說罷，Yu神色複雜，看了看黎博利青年，歎氣
“我也不知時候恰不恰當，既然讓我撞破了，又是有所誤會，我不妨多八卦八卦吧。”
一杯茶被塞進手裡，于老師又給自己斟了茶
“來，以茶代酒，宇工，咱倆走一個！”
Yu歪歪頭，挑眉，正經下來，正經雙手持盅，恭敬地和于老師碰了碰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