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去撿廢品呢……
“喂,”壯漢蹲下來,抓住程理的頭發,“那個丫頭是你老婆麼?”
“不是,她……脾氣很差,你們最好不要打她主意,”程理咳嗽了兩聲,血沫濺在衣領。
“你這麼多天沒交的保護費,利息滾了多少知道麼?”壯漢拍了拍程理的肩膀,裝作很通情達理的樣子。
“沒關系!等我和她深入交流完,會酌情考慮減免一部分的!”
“去死吧,傻X。”程理這樣回答。
壯漢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過來,比那天晚上李雙下手起碼重十倍,程理眼前都空白了一瞬,接着是各種亂七八糟的顔色從眼底湧上來,他好像又摔在地上了,全世界都在嘲笑他,他的耳朵裡卻寂靜無聲。
已經接近晚上七點,漆黑的馬路上不知何時跳出一個巨大的白色光點,所有人不約而同望過去,光點緩緩停下,原來那是垃圾車的車燈,機車風格的白色長靴從副駕駛踩下。
好刺眼。
程理下意識眯起眼睛,純白的女孩從光裡緩步走來,她提着金屬箱,平靜又勢不可擋,臉上的表情依舊看不出喜悲,冰冷的晚風吹過她的身體,好像是在代替程理阻止她靠近。
李雙擺了擺手,被她強行征用的垃圾車飛也似的跑了,她環視周圍的人群,最後目光定格在像一攤爛泥似的程理身上。
“喂。”
一如既往沒禮貌的稱呼。
“昨天晚上你不高興,就是因為這個嗎?”
程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他聽來,這個問題有種法官判刑的時候問“你喜歡電刑還是絞刑”的荒謬感。
“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啊!”個頭稍小的男人觀察着老大的反應,像隻猴似的竄出來,伸出手就要抓住李雙的肩膀。
“砰——”
李雙頭都沒回,揮舞金屬箱猶如揮舞棒球棍,正中對方的太陽穴,他整張臉的義體全部碎開,像是幹掉的顔料掉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倒,又抽搐了幾下,接着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臭丫頭,”老大用眼神示意屬下包圍她,“看來你不是來送錢的。”
背後的鐵門斷頭台般降下,而李雙隻是輕輕地撣去了肩頭的灰塵。
“一、二、三……嗯,十六個人。”
她半跪下來,将金屬箱放在程理身旁,又捧住了他的下巴,這是兩人今日首次對視。
李雙抹去了程理眼角的血痕,而他終于在此刻看清了女孩的表情,驚訝、悲傷,還有……
滔天的殺意。
“對不起。”程理不知道她是不是打算扭斷自己的脖子,隻能呆呆地看着她。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準備好前因後果。”她輕輕放開他的臉,擋在他身前,如同一柄巨劍。
不……殺我嗎?
“先打!打到她不敢這麼嚣張!”
震天的嘶吼聲中,人群向她揮舞拳頭,好像獵手揮舞長矛,女孩的神情如凍土般硬冷,雙目卻似燃燒的山火!她旋轉身體,一如長鞭撕開空氣,腳背像是鐮刀勾住獵物的脖子,将他的頭顱摔進水泥地裡,地面被砸開一個坑,四分五裂的義體安詳地躺在裡面。
“第一個。”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李雙就已再次跳起,如同戰馬越過城門的棘叢,接着飛身下踢,剛剛還勢不可擋的義體手臂在她的踢擊下猶如剛出爐的霜糖餅幹,零件像巧克力豆似的飛得到處都是。
“二、三。”
李雙用的技巧是一種格鬥戰舞,特征是不停地用腰部的核心力量旋轉身體,達到用腿擊倒敵人的目的,簡直是為雙腿為義體的她量身定制的天選之舞!
“四、五、六、七。”
有幾個人意識到李雙不是好惹的,打算用程理來扼制她的行動,李雙兩腳讓周圍的敵人腦袋開花,接着如同踩着梅花樁的舞獅那樣奔騰而來,過大的動作使得她的緊身裙裂開至腰部,但不僅她毫不在意,剛剛還色眯眯的男人們也沒功夫“欣賞”,因為下一秒,她的背脊就繃到了極緻,重拳已在鼻尖!
“啧!”
意識到自己未經改造的原裝手大概率打不爛對方的面具,李雙收回拳頭,将整個人向後仰去,勁瘦的腰在半空中變成一把長弓,雙手支撐住整具身體,接着用力一擡!同為義體的腳後跟輕松地劈開了對方的下巴,斷裂的面具深深紮進天花闆裡。
這群烏合之衆的老闆熱愛拳擊運動,崇尚絕對的武力,因此讓小弟們統一将上半身更換成義體,實際上他們不僅沒有實戰經驗,更談不上戰術,估計連進過健身房的都沒幾個,欺負欺負程理這種手無寸鐵的普通的人還行,在李雙面前他們連訓練用的假人都不如。
“不、不打了!”
膽子最小的那個顫抖着想逃跑,然而李雙現在殺意正甚,什麼也聽不見,她一把扣住對方的後腦勺,用力砸向地面,一下,又一下,直到血液噴濺到她鎖骨,把她雪白的外套染得如同盛放的紅蓮。
她松開手,緩緩擡起頭,輕輕吐出一個十。
這才過去兩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