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清?”秦宸眼皮微擡,漠然地看向宋恩。
宋恩想也沒想,立馬跪下道:“是屬下等辦事不利,還請殿下責罰。”
秦宸收回目光,凝聲:“每人二十鞭,去吧。”
宋恩應聲“是”,起身正要離開訴棘堂,隻聽上方的少年又道:“派人盯着她,一舉一動皆上報。”
“是。”
宋恩離開後,堂内恢複安靜。
秦宸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卷宗,思緒卻不由飄遠——刑部司内有關于雲朝送賀禮一事的卷宗,蔡昭憶今日前去,莫不是為了這事?
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想起嚴寒之前禀報的那些,眸色漸沉。
自重活一世後,他發現許多前世發生的事要麼不再發生,要麼有了轉變。
他不知道這一切是因他把鄭承晏留下的緣故,還是……她也重活了?
不管那種,他這次都不會讓前世悲劇再次發生!
他要護住她,
也要除掉他!
*
從刑部回來後的幾日裡,蔡昭憶時常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要麼盯着她處理公務,要麼跟蹤她回府。
若她沒想錯,這些人應是秦宸的眼線。
而她在去刑部之前,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于是今日送文書時,她特意打扮的憔悴。
風一吹能倒的那種。
不出意外,秦宸瞧見她這般,關心道:“蔡錄事昨夜可是沒歇息好?”
蔡昭憶嗓音低啞道:“多謝殿下關懷,下官昨夜歇息尚好。”
“尚好?”秦宸擡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蔡昭憶,溫聲:“蔡錄事臉色如此憔悴,瞧着可不像尚好。”
蔡昭憶嘴唇微張又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秦宸感覺不對勁,忍不住追問道:“蔡錄事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回殿下,下官并無什麼想說。”
蔡昭憶越這樣說,秦宸越覺得不對勁,聲音發沉道:“你且說,本皇子替你做主。”
等的就是這句話!
蔡昭憶眼睑低垂,眉頭微蹙,徐徐道:“回殿下,下官這幾日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跟蹤下官。下官心中不安,每每入夜就被噩夢驚醒,以此往複……”
她說着,眼皮微擡看向秦宸,拱手道:“還請殿下替下官做主,揪出幕後跟蹤之人。”
“……”
秦宸側眸,冷冷看了宋恩一眼。
宋恩感受到目光,立馬低頭,一不小心扯到了後背上的傷。
蔡昭憶離宋恩很近,聽到對方倒吸口氣,眸光微動,還沒容她細想,堂内響起秦宸的聲音:
“宋恩,你這幾日暗中護送蔡錄事回府,若發現有人跟蹤,立即捉拿。”
“是。”
蔡昭憶聽到宋恩的聲音,隐約明白了什麼。
*
酉時三刻。
蔡昭憶離開大理寺,朝鎮國公府的方向走去。
許是有宋恩護送,亦可能是秦宸把人撤走的緣故,蔡昭憶今夜未感覺到異樣,一路慢慢悠悠地回到府裡。
望梅院。
蔡昭憶甫一踏入屋内,便聽桃月低聲禀報:“姑娘,林巧如今早乘馬車離開皇城了,可要派人跟着?”
她聽罷,并沒有太大反應,“太醫院的太醫們解不了毒,她想必是去别處尋醫治病了,不必管她。”
“是。”桃月應着,又道:“适才尋意來禀,說是得到消息,明日亥正,暗市開市,入口在北街如意巷,種有兩棵槐花樹的暗巷内。”
“明日?”蔡昭憶脫官服的動作一頓,思索幾息,繼續脫官服,“這幾日宋恩應會一直護送我,保不齊還會在府外守着。”
“這樣,你明日去滿園香訂個雅間,最好打開窗就能看見巷子。事後去告訴尋意她們,你所訂雅間的名字,讓她們把隔壁訂下。酉時七刻,在雅間内等我。”
桃月明白她做什麼,不免擔憂道:“如此,姑娘豈不是會暴露?”
“要不還是讓奴婢和阿雙她們去探吧。”
蔡昭憶搖頭,聲音平靜卻也堅定:“此事,我必須親自去。”
“若明夜能摸清暗市巢穴所在,便能早一日解救那些無辜被拐的百姓們,也可避免更多百姓被拐其中。”
她說到這,忽想起什麼,擡頭道:“桃月,我記着你之前制過一些特殊的香粉,可有剩下?”
桃月想了下,答道:“回姑娘,還剩一瓶。”
蔡昭憶聞言,眸底劃過一抹喜意,“那正好,你明日把那瓶拿給尋意,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