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蟻們都來到了新巢的中央廣場,每隻蟻按照所屬蟻團的分位三兩湊堆松散地站着。作為臨時召集蟻的不笑站在廣場的一處高地向衆蟻做了事項說明,這是它的強項,非常善于做渲染性的演說。我很滿意不笑為選舉做的開場白,因為它把事項說明的可謂精确到位,而這正是新巢能順利開展統領的選舉活動的必要前提。
再把視野擴展到更大的角度,很多夥伴對搞選舉活動的反應是令我失望的,可以說我很少能感受到對此做積極評價的言論。不少的蟻是牢騷滿腹,各種不着調、不應景的議論充斥在蟻群之中。有的說“搞什麼選舉呀,竟占用大家的閑暇時間。”;有的說“三個千蟻長在一起一商量不就把統領定下來了嗎!”;有的說“還用選舉,誰厲害誰當統領,就讓力量決定權力呗。”……。瞧我的同胞們都是怎麼想的,最合理的統領決定方式它們不理解,而很多欠缺穩定和持久性的統領決定手段它們到能将之闡述得頭頭是道。哎——!失望歸失望,可是我注定要與它們終生為伍,絕對不能因意識形态的分歧而抛棄自己的那些暫時還沒看明白道理的夥伴們。仔細想一想,民主選舉的實質不正是這樣嗎,隻有亂亂哄哄才能使不同的意見彼此交彙,從而各個深淺不一的思想載體之間也才會形成制約與包容的交流,那種互鑒、互動、互促、互制、互利的發展氛圍随之形成。反對意見雖說也分為積極的和腐朽的兩種,但我認為要想發展必須得任它非暴力性地對等存在下去。有的時候不同的聲音是展示醜惡的鏡子,而更多的時候它則等同于先進方向的坐标。我認為推動蟻群發展的思想絕對不是溜須拍馬、媚上壓下的奴才文化,而是勇于探索、敢揭虛僞的開拓意識和求實精神。曆史的前進一次次地證明了這樣一個真理:總有“不聽話”分子存在的群體跟斥着唯唯諾諾、行行好好、遵命服從氣息的群體比起來,一定是全面領先的。
選蟻們都到齊了,活動絕對不能耽擱,得把該做的事情不間斷地推進下去。按照選舉的程序一步一步的來,它的第一步就是在統領選舉正式開始前先把總監督選出來,我始終認為總監督選拔結果的優劣關乎整個選舉活動的成敗。而令我欣慰的是不笑和倔強對這項工作的重視狀态已變得非常認真,瞧它倆的投入勁頭可一點都不比我遜色。
報名參加總監督競選的蟻有五隻,必須得說,我是這五隻蟻裡面最熱門的蟻選。我們蟻團隻有我自己報名競選總監督,不笑的蟻團報名參選的是多嘴和妙算,倔強的蟻團裡面也有兩隻蟻參選,它們是插嘴和另一隻我叫不開名的蟻,不過沒關系,反正在我的故事往後推進的過程中也不會再提到那隻蟻,但是為了叙述方便,我就暫且将其叫做無名氏吧。
總監督的産生由選蟻的通過率決定。它分為三種正常情況:第一,通過率低于百分之五十的蟻自動失去參選蟻的身份,但其選蟻的資格仍可以繼續保留;第二,通過率達到或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參選蟻,自動進入第二輪與其它進入第二輪的參選蟻繼續角逐,直至總監督最終産生為止;第三,若是隻有一隻蟻進入到第二輪,那麼就再進行一次确認性的通過測評,若其通過率仍不低于百分之五十,總監督便産生了。
另外,還有兩種意外情況也被選蟻們考慮到,而應對的措施亦同步推了出來。首先是沒有一隻總監督參選蟻的通過率達到百分之五十,如此的話報名參選的蟻就得全部退出,總監督的參選報名又要重新開始,而新的競選者還得繼續面對通過率的考評。第二種意外情況是普測時通過率過關的如若是一隻參選蟻,在确認性測評時又出現了低于百分之五十的通過率。比起第一種意外情況,第二種意外情況處理起來更為棘手。我們的方案是讓參選蟻深入蟻群遊說,擇時再進行表決通過的測評,能若達到通過率的标準則總監督就産生了。假若又出現了相反的情況,那麼參選蟻就要宣布退出,而總監督的競選工作也隻能從頭再來了。
第一輪總監督的通過測評結束了。插嘴的通過率是百分之五,多嘴是百分之十,妙算百分之二十,無名氏百分之三十,我的四個競争對手沒有一個達到百分之五十的通過标準,也就是說它們都自動失去了參選資格。我成了唯一通過第二輪的參選蟻,因為我的通過率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一,這是一個非常玄乎的數字,若是再低上一個百分點稍多我也将失去參選的資格。
通過了初測評便進入到了确認測評的階段。說實話我已經做好了遊說衆選蟻的心理準備,因為初評的低通過率實在不能讓我自信起來。我站在不笑剛才站的那個高地,緊張地觀察着蟻群的移動情況。——噢!對了,忘了說明一下選蟻們是怎樣表達自己的意願的,隻有把這一點講清楚了現在的總監督和接下來的統領選舉的推進展現才容易使觀者清晰明白。
選蟻們都站在中央廣場的西側而有意使東側成為空地,選拔總監督的通過測評開始後,棄權和持反對意見的蟻往東側的空地上走,同意的蟻則留在原地。待蟻們停止了運動,看一看東西兩側的蟻群規模對比,結果也就一目了然了。最後,再統計一下留在原地的蟻的數量占總蟻數的百分比便能得出通過率,至此具體且有說服力的數證就得了出來。盡管通過率隻是一個程序性的統計數字,可也必須得把它計算出來,它是實證,沒有這樣的一個實證性的内容擺在那裡就絕對難服衆蟻之眼。顯然,隻有讓大家的目光都看到這樣的數據,一切的質疑、誤會和因不理解而滋生的說三道四一類的負面和消極的心理、情緒就都可以消釋、化解掉。
我不想賣關子,幹脆地說,确認測評我也通過了,隻是通過率剛剛達到百分之五十,比初選的通過率竟還低了一個百分點。不管滿意還是不滿意,目的總算是達到了。接下來我不僅要為認可我的一半蟻服務,還要去除任何嫉恨的心理、情緒為另一半不認可我的蟻服務。我的覺悟便是如此,換句話說,若是計較私蟻恩怨就不要做公共服務這樣的事。我早就說過不同的意見就是一面面的鏡子,它反映給你的竟都是些現實的“影像”。誰都知道剖析現實對發展意味着什麼,而接納虛僞對于發展又意味着什麼。凡是不具有觀看現實影像的胸懷的蟻,其成長之路也會自動地中斷,因為脫俗的超蟻必然都具有像大地一樣寬廣的胸懷。
我站在高地上向衆蟻點頭緻敬,并對着老巢皇宮的方向朝上層做了一定要忠實履行職責的宣誓。接下來我要挑選三名助手,很明顯,光靠我自己來監督近三千隻蟻的選舉活動,能量根本就達不到。我不奢望有八部從事,但我更不希望監督做不到位,我認為鞭長莫及比蟻浮于事的後果更惡劣,前者是不能管而後者畢竟還算是能管,很顯然,能管和不能管在性質上是不一樣的。對履行職責來說能是好,而不能則是完完全全的壞。不吃草的羊一定不是好羊,因為吃草是羊生存下去的基本前提。連本能的生存意識都沒有的羊非癡即傻,如此,被自然的進化規則淘汰掉也就在所難免了。任何一隻被上天許可能夠持續生存下去的蟻都是做蟻事的蟻,我必須得使我的能量匹配我的職責。我要延展自己的腿腳、眼睛、耳朵和一切能夠加強我的認知和判斷的器官,這就需要挑選出來三隻有專長的蟻做我的助手。我向選蟻們闡述了我的這種想法,大家都很理解,于是我挑選助手的工作就順利開展了下去。
帶樣、歪嘴和好窺被我挑出來做了助手。我選擇帶樣的理由是它的敬業精神,它不知疲倦、永遠盡力的工作熱情是一般的蟻所不能比的。歪嘴善于溝通并且很會揣摩蟻的心理,這一點我認為對監督工作是非常有用的。好窺的能力就不用多說了,總之,我需要用它去觇窺那些我難以知悉的事情,而這也是非常重要的。
我還想讓全知當我的助手,可是我必須得在它和帶樣之間選其一,兩隻蟻若是都被我挑出來做選舉監督員的話,其後果就是我的蟻團裡面能被選出來跟不笑競争,并且在此方面還有一定實力的統領候選蟻就完全找不出來了。雖然我認為不笑最終當選統領的可能性最大,可是我又絕對不能接受它當選的過程不經曆坎坷、不被危機鍛煉和洗禮。因為那樣的一個輕輕松松便能赢得統領選舉過程,不但會造成當選者的頭腦喪失理智的狀況,還可能使得意和驕傲的情緒滋養了其為所欲為的權利任性意識。我們要選的是能全心全意為蟻服務的公仆,而不是抱着新巢最寶貴的權力資源行個蟻的私欲之為。
監督組成員的到位意味着新巢的統領選舉正式拉開了帷幕。我們四隻蟻也就此也開始了緊張而忙碌的工作。我帶着歪嘴、好窺和帶樣不停步地穿插遊弋于三個蟻團之間,哈哈,這會兒我倒是很慶幸沒把全知挑選到監督組裡面,可以肯定,它體力狀況顯然是承受不了如此高頻率的拉鋸式的奔波。分區、分群選舉沒是必要集中的,所以,蟻們都離開了中央廣場,各自回到自己的營區開始選舉所屬蟻團的統領候選蟻去了。
在初選階段選蟻們位置比較分散,這就決定了我們需要依靠自己的腿力來壓縮空間,進而使監督工作能夠有效率地推進下去。當然,我也很認可選蟻們以分散的狀态進行統領的初選,因為這既是客觀條件的限制又是保障選舉的普遍性的必要步驟。分治聯合的群體間關系注定三個蟻團必須都得有屬于本團體的統領候選蟻,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使選舉的性質具有普遍的意義,而最終選出的統領的正當性和民意保障也可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充分度。
我們對待任何層次的選舉的态度都是嚴格監督,所以為了履行好自己的職責就得在三個蟻團間來回奔跑,即便是跑累了也不能歇着,因為不惜體力地在選蟻間穿梭是我們公平、公正履行監督義務的前提條件。——噢!我真不想這樣沒完沒了地講述我們的工作是如何的辛苦,工作的過程又是如何的周折。說的多了不免有發牢騷和表功勞的嫌疑,所以還是讓事情回到具體之中,看看包括我在内的新巢的蟻們的活動情況吧。
我們先是在不笑的蟻團裡觀察和遊弋了一陣子,這倒不是因為我有意使自己的職權被好惡的準星控制着實施,而是在于我認為熱門蟻選就得要重點投入關注。在這個蟻團裡妙算是不笑最大的競争對手,然而,盡管如此它的得票率依舊趕不上不笑的得票率的百分之三十。我所說的這個數據也等于是揭曉了不笑蟻團統領候選蟻的結果,是的,不笑輕松地赢得了本蟻團統領候選蟻的資格。我要祝賀不笑。除了祝它取得候選蟻的資格之外,還要祝賀它當選的程序正義。平心而論,我們四個做選舉監督的并沒在不笑蟻團的選舉活動中,看到有賄選、逼迫選、關系選等惡劣事情的發生。我們看到的情況是選蟻們兌現自己意願的行為都是自發的,我想這大概跟不笑多年經營自己的蟻團而樹立的權威地位有直接關系,這就是選舉的正常狀态,——大多數蟻認可的參選者便是群體的選擇。
前面說過,我要祝賀不笑,可是時間哪兒會慷慨地照顧我呀!我必須在以理論的方式确定不笑取得本蟻團候選蟻資格的同時,腳步還要緊湊邁開并朝倔強蟻團那邊快速進發,當然,我的三個夥計也得跟着我繼續這樣奔波下去。我到達倔強蟻團駐地的時候,看到了完全不同于不笑蟻團營地的另一番場景。蟻們有的進食、有的睡覺、有的散步、有的趴在地上發呆……,總之,除了該幹的選舉的事沒有蟻做,而一系列的平常事卻都被這個蟻團的蟻們演繹着。最不願意看到如此場景的蟻自然是我,它觸動得我情緒激動,——不!應該是讓我怒不可遏。随之,我的步子也像我臉上陡增的愠色一樣疾速起來,六條腿如同滾動的六個車輪推動得我的身體飛似的前沖,我目的地就是倔強的寝室,我要看看它在做什麼,也可以說我急不可耐地想把自己的怒火發洩到它的身上。
倔強的身影被我憤怒的目光捕捉到的那一刻并非是在它的寝室,事實上我是在一條爬坡的小路上看到的它,而且我敢發誓——它看到我比我看到它肯定是領先的。在路的下坡起點位置倔強擡颚向我打了個招呼,随之便微笑着朝我走了過來。我這一會兒正處在上坡的初段,索性便停住腳步原地站着等它走近。光憑想象會使怒氣越積越多,而當我的目光開始觀察起正向我走來的倔強的時候,心中的那種怒不可遏的情緒狀态似乎一下就消失了。它的臉上流露出的竟是親切的笑容,我根本就看不出做虧心事的蟻面容上常顯現出的那種自責的赧色。瞧倔強的樣子似乎比我還要理直氣壯,它如此的氣勢反倒使開始我懷疑自己的身份,竟認為是它在監督我而不是相反的情況。
“小勇夥伴:哈哈哈,歡迎,熱烈歡迎呀!”。走到我的身前的倔強先開口了。緊接着,它又掃了一眼我的身後,繼續說道:“好窺,帶樣,歪嘴,哈哈哈,你們四個也都來啦!很高興,非常的高興,萬分的高興,總之,見到你們我幾乎都控制不住自己高興的源泉,而使它的水流放肆的噴湧起來了。哈哈哈!”
“你們這會兒好像什麼都沒有做?”我冷臉看着身前的這隻熱情的過了度的蟻,“我看不到你的蟻團裡有哪隻蟻的活動更像是參與選舉,在這裡我感受到的竟是休憩和享受生活的氣息。”
“的确如此。”倔強的臉上沒了剛才的那副熱情,“小勇說我們是在享受生活,那——就算我們是享受生活好啦!”
“你們應該幹選舉的事!”帶樣的情緒可比我激動多了,“一隻隻若無其事的蟻,就好象新巢的統領選舉工作跟你們沒關系似的!”
“我們的統領選舉工作早就做完了!”倔強更顯得理直氣壯,“沒有看到情況的發生就枉費心機地下定論。帶樣:我看你是糊塗了,不然,怎麼竟說些糊塗話呀!”
“你說帶樣糊塗,就等于是說小勇長官也糊塗了。”。好窺的言語信号輕微,但卻并不妨礙旁蟻語言感覺器官的接收。
“是嗎!”倔強用輕蔑的眼神看着好窺,“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總是好偷偷摸摸地觀察别蟻隐私的家夥,竟敢挑撥我跟小勇的關系,我看你是不是剛剛從地面冰天雪地的世界裡來——凍得腦子的血管都不流動了吧!”
“我的腦子沒有凝固——”
“我們是在監督統領選舉。”我知道好窺是解釋不清楚的,索性就打斷了它。随又補充說:“雖然現在是初選階段,但是我希望大家都能認真起來,因為我們做的是一項莊重而神聖的工作。”
“是啊!哈,倔強長官:統領是新的上層沒有到來之前新巢的最高決策者,因而,它的産生必須經過一個嚴肅的程序,就像上層生産每一個蟻卵一樣不容輕蔑。”歪嘴延續着我的解釋,“未來的統領的行為關乎大家的命運,所以我們都需要認真對待産生它的選舉活動,這也是自己對自己負責任呀!”
“小勇和歪嘴的話倒具有充分的道理性。”倔強較勁的目光頓時消失了,“盡管我的腦子已經被你們倆說的開了竅,然而事實的情況的确也成為了過去。——我們蟻團的選舉活動早就結束了。我無意跟不笑競争,我也向衆選蟻說明了我的意思,但是它們中的大多數竟投了我的票,終使我成了蟻團的統領候選蟻。我要說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在這裡随便調查。”
“必須要調查,”我點頭肯定道:“看不到過程就是我們的失職。你這裡閃電一般的選舉進程,在客觀上就使我們失職了。如果在主觀上我們再得過且過,那便成了完完全全的失職。”
“好吧,我配合你調查。但是,假如相信我說的話,你們就完全可以避免這樣的麻煩。”。倔強的話裡還透着勸說的意味。
“即便是白忙活兒,我們也樂得做。”我說:“把缺失的過程補上就不會給将來留下遺憾,那樣,大家的心裡就都踏實了。”
“那你們就開始吧!”。倔強面露遺憾地沖我笑了笑。我注意到它的眼神是恭敬地看我,不屑地瞄帶樣,平靜地從歪嘴的身上掃過,而一到了好窺的身上就變成了完完全全的鄙視。
我們在倔強的蟻團調查蟻意的工作開始了。老實說,工作一結合了實際,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入手。一隻蟻一隻蟻地落實情況未免太過繁瑣,而做抽樣調查則又會在準确率上大打折扣。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重新選舉給我們提供的事實數據最為精确,但是,如果真那麼做我又擔心會傷了倔強的自尊而影響到新巢安定團結好局面。
在自己不開竅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征求别蟻的意見。我決定讓三個助手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帶樣的意見是重新組織倔強蟻團的蟻們再來一次初選,這個蟻團統領候選蟻的産生過程必須要讓監督組的成員們看到。歪嘴傾向于抽樣調查,它的理由是要相信倔強,而重新組織選舉就是對倔強的不尊重。循規守矩,沒有創新,我的兩位蟻格正常的助手反到是想法陳舊,說出來的都是我已經想到的方案。
我不報希望地将目光投向好窺,畢竟它也是監督組的成員,它的意見我必須得認真地對待。哈哈,好窺到底是好窺,老本行就決定了它的想法和意識的傾向。好窺給我的建議是暗中觀察,以偷窺的方式采取倔強蟻團選舉發生過程的真實信息。
我采納了好窺的意見,用偷窺和暗訪的方式調查倔強蟻團選舉的發生情況。若是調查的結果如倔強之言,蟻團中的大多數是發自内心地選它做統領候選蟻,監督組就認可好窺蟻團的選舉結果。假若調查得到的是另一種情況,倔強當選為統領候選蟻的過程摻雜着賄選、霸選、權選等不端行為,監督組就的推翻選舉結果并責令這個蟻團重新選舉。
計劃已成,行動便須緊緊跟上。可以想象我們四隻蟻若都留下來,目标大不說,行動的意圖還非常容易暴露。既然不是陽謀,那就得讓其在暗地裡實施。我決定讓好窺和帶樣實施對倔強蟻團的隐蔽調查,而我和歪嘴則趕赴到我的蟻團去繼續履行監督組的職責。為了使事情做得隐蔽我們四個就在倔強的蟻團搞了個簡單形式的抽樣調查,而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它們的營區。值得一提的是抽樣調查的結果和倔強說的情況是一緻的,樣本中有超過一半的蟻都支持倔強作為本蟻團的候選蟻參加新巢的統領選舉。這樣的結果多少給了我一些欣慰,我暗暗慶幸歪風邪氣和陰謀詭計還沒有污染新巢風清氣正的蟻群氛圍,在這片新的領地上純潔的蟻性還居于主導地位。
好窺和帶樣在我們走到一片三不管地帶的時候便掉頭向回走了。老實說,我還真佩服好窺的匿身能力,明明是在一條水平的直路上,可在它帶着帶樣跑出了二十個标準蟻身長的距離後我就看到路面變成了空無蟻影的狀态。
哈哈,我讓帶樣做好窺調查工作的助手是經過審慎考慮的,帶樣性格耿介且又直言快語,有它跟着好窺一起暗查倔強蟻團選舉發生過程的情況,就肯定能把得來的信息真實地反饋到我的思想之中。我确信帶樣不會讓我失望。我也實在不想通過難得一遇的好窺夢話,來了解倔強蟻團選舉過程的實際情況。我想有帶樣跟着好窺就等于給後者派了個監工,再加上助手這一角色,事實上帶樣是一隻蟻幹着兩份工作。——如此,哈哈,好窺可真沒有機會再吃“獨食”了,繼而,帶樣也一定能盡職盡責把它們倆看到的情況不做保留且實事求是地反饋給我。真好,真好!讓帶樣跟好窺走的意義就在于此,我自認為我在這方面的考慮還是很精明的。
好窺和帶樣的工作進展情況我不可能會以直播的效率獲悉,不知就不要亂說,作為我的故事的叙述者我的原則自然是隻說已知之事。好吧,那就說說我行動的情況,關于我,哈哈,我肯定能做到以現場直播的方式講述我的故事。
到達我的蟻團的駐地之後,我和歪嘴遠遠就看到蟻們是三三兩兩地湊堆聚着。哈哈,各小群蟻的位置不同而行為卻基本相似,我斷定夥伴們應該是在做分組讨論。我當然最了解自己的夥伴,可以說,每個小組在幹着什麼事情我基本都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基于這樣的心理上的自信,我明明白白地告訴歪嘴蟻們正在讨論的是選誰做本蟻團的統領候選蟻的問題,同時,我還鼓勵它随便選擇一個小組并插到其中感受感受民主的氣氛。歪嘴很想這麼做,但是一個更重要的事情的發生竟成了阻止它這麼做的隔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