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頭的表現已經說明它不想自覺把劍交出來,情況既然如此就無須再等待,我決定采取行動,用武力把它颚中的那把劍奪過來。然而,我這方面的思想尚在轉化為讓肢體行動的指令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呆在我的身後已多時的粗暴就沖過了我的身位線,并挺槊刺向小頭。突然發生的這一情況令我吃驚,老實說,若是粗暴不沖出來我都差點忘了身後還站着這麼一位。不過,我倒是很贊成粗暴這麼做,因為它讓我省去了親自行動的煩惱。看來,隊伍裡的這個不和諧因素,在有的時候也是一件挺好用的武器呀!
見粗暴的槊刺了過來,小頭剛才的那副氣短的傲慢相立刻就消失了,而更令我沒想到的一點是它竟像宮蟻一樣怯懦,吓得扔下颚中的劍,動作軟綿綿而速度卻非常快地迅速轉身倉皇而逃。這樣的場景真是滑稽至極,哈哈,傲慢竟是這樣的不堪一擊,面對現實的威脅,小頭就像羽毛遇到風一樣逃出了比風更快的速度。此刻,我真得發表一下感慨,小頭逃跑的樣子太難看,簡直就是我見過的最不堪入目的逃跑。
當然,小頭的行為也使我立刻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嚴重缺乏效率的事情,我得承認,一個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就能解決的問題讓我給搞複雜了。很慚愧,同樣的問題粗暴一秒鐘就解決了,而我卻用了十多分鐘。與之相比,更大的問題是我非但沒能解決眼下的問題,竟還使其進化出了繁殖的能力而有了子孫後代,随發展成為一個體系性的問題家族。小頭那家夥很有安全感地站在我的身前,跟我對峙了那麼長的時間,這便是我把簡單問題複雜化所造成的惡果的體現。實事求是地說,這會兒我對粗暴的好感猛增,它讓我看到快刀斬亂麻式的問題解決模式,也使我懂得對待惡蟻,若把事情的解決過程搞複雜了,非但無助于己反倒會讓對方得利。小頭早已經變态而成為一隻惡蟻,而我竟用善良的方式勸它交出武器,這顯然是把方法給用歪了地方,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錯誤的促因都在于準星對着的并非是靶子的方向。
生于憂患,死于安逸。小頭能變成今天這樣虛僞、狂傲、懦弱,就是守在溫柔之鄉、雌蟻之旁久了,而被環境的熔爐重新塑造的結果。此刻,我為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好友而感羞愧,認為眼下它的丢臉的行為也牽連了我,但願粗暴那家夥頭腦繼續簡單下去,不把既往我和小頭之間關系的問題給想複雜了。此時,粗暴這家夥進一步顯露出它做活的周到,用槊尖挑起小頭丢下的劍,快速跑回到皇宮的内門口将之交給在那裡等待的我方的蟻。當它再次跑回到我的身邊之際,哈哈,我已開始由衷地把它當作一個可信賴的夥伴對待了。
我領着粗暴朝蟻皇卧榻的方向走,事實上,在跟小頭交涉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蟻皇那碩大的身軀了。伴着呼吸的節奏,它那白白軟軟的肚子忽脹忽收,婉如茫茫黑幕海洋中的一座尚處于成長狀态的白珊瑚島。蟻皇的身體對它之外的所以螞蟻而言就像一座山,而它自己似乎并不滿足這個體量,還在用奮力的呼吸讓自己繼續長大。——據我觀察,這位簒者蟻皇的體量已經超過了很久以前的那位尊敬的上層老蟻皇,而這一情況也說明了個問題,皇宮是個富裕殷實的地方,這裡的主蟻的生活過得很奢侈。
因為距離不長,所以我和粗暴很快就走到了篡者蟻皇卧榻的附近,具體說來,這會兒我倆距離蟻皇也就是十個标準蟻身長的距離了。看着這樣一隻除了頭部,其它的身體部位長得跟我們完全不一樣的肥大的白螞蟻我倒有些驚慌忘言,這是本能的敬畏在我的思想中發揮了作用,畢竟我要面對的是現任的兩巢尊母和十幾萬隻蟻未來的寄托。當然,在這個空間裡比我緊張的蟻隻多不少,比如以嬌嬌為代表的那幾隻宮蟻。大概是看到一臉殺氣的我和粗暴的緣故,宮蟻們伺候蟻皇的動作都是在多裡哆嗦的狀态下完成的。當然,不緊張的蟻也有,粗暴便是這一類蟻的代表,對于它的表現,我隻能用頭腦簡單的蟻都無畏來解釋。
“它倒挺安逸。嘴裡在吃,臀部在排洩,似乎正在發生的一切危險都跟它沒關系似的。”。在這種場合,粗暴顯然比我更鎮定。我還得說,這就是頭腦簡單的優勢,而站在蟻皇的身前我的思想又開始變複雜了。粗暴的話語還在繼續:“看着簒者蟻皇白白嫩嫩的樣子,我真想撲上去撕下它幾塊兒肉美美地吃上一頓。哈哈,這也是我在進到皇宮之前的一個大大的願望,此刻,它實現的可能性已經變得非常充分了。”
“你的言語表達被野蠻的想法所控制,所以,你應該用禮貌修飾一下自己的說話工具。”我緊張地瞥了一眼粗暴,“在蟻皇的面前你決不能再說剛剛(說的)的那番話,如果做不到,那麼最好的克服問題的辦法就是沉默不語。”
“小勇長官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可是——”粗暴突然停住了腳步,“看!有一隻長得漂漂亮亮的蟻站到了蟻皇的身前,我想它應該就是不正首相。”。
我當然也看到了粗暴形容的情況,的确是有一隻長相帥氣的蟻站在蟻皇的身前,正表情嚴厲、目光冷酷地盯着我們這兩個闖入皇宮的蟻。這家夥正是不正,它的特點突出,不用大腦分析整理眼見的信息我就能認出它來。當初,到固化蟻團求援的時候我跟它有過一面之交,我得說它是一隻可怕的漂亮螞蟻,因為它的思想隐晦無常、舉止又總與一般的蟻不一樣。捉摸不透比明目張膽要可怕得多,這一直是我的觀點,而那種思想浸泡在壞水裡的捉摸不透者的可怕程度顯然又是升級版的。不正的颚上夾着一把劍,這正是我要追尋的東西,盡管我的内心對它是戒懼幾分,可這成為不了我尋求與它對話和戰鬥的障礙。
“你們倆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闖入到皇宮裡來。現在,照此形勢發展下去,你們是不是又準備開始去威脅蟻皇陛下的安全啦!”不正率先向我和粗暴發難,“我可告訴你們:私闖皇宮犯的是死罪,要當立即問斬。——這樣的後果你們倆清楚嗎?”
面對不正的斥責我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又回過神兒來,随反駁道:“對老巢蟻适用的規則,在新巢蟻的面前就是一紙空文。所以,請不要對我說私闖皇宮、立即問斬之類的話,因為老巢的實力支撐不起你的那番狂妄無知的言語。我勸你還是踏踏實實地着眼現在,用我們能明白的話闡述你的想法吧!”
“哼哼,新巢蟻也是蟻皇陛下的子民,所以,老巢的規矩同樣适用于新巢。”不正的底氣一點沒被我的義正言辭削弱,“能力的大小是一回事,生物意義上的歸屬又是一回事。不要長了點兒能耐就忘了本,那是要遭到天譴的。——我身後的這位尊貴的蟻難道就不是你們倆的蟻皇陛下嗎!哼哼!無論老巢還是新巢都屬于蟻皇陛下的領地,既然如此,你們和我們就都是一個螞蟻王國的公民。所以,蟻皇陛下是包括你們在内的我們的共同至尊,誰要是侵犯它就等于侵犯我們這個螞蟻王國的所有蟻。嚴肅地說,這樣做的後果非常非常的嚴重,正如我之前說的——要立即問斬。不過,我不認為事情已經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因為,現在你們退出皇宮還為時不晚。那樣的話,蟻皇陛下就不再計較你們現在的莽撞行為,而以它的仁慈之心赦免你們的莽撞。”
“是這樣嗎!”我鄙夷地瞅着不正,“你的邏輯很實用。有利的時候就冠冕堂皇、作威作福,不利的時候立刻改變策略,無賴、流氓和裝逼的手段就都使了出來。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形勢,老巢都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而你竟還不忘利用所謂的權力來霸道行令。好吧,我不想再跟你廢話,要讓我們退出皇宮,我的要求隻有一個,就是把你和蟻皇陛下的劍交出來。隻要那兩把劍讓我們拿走,我就可以負責任地向你保證,我和我的夥伴立刻就退出皇宮。希望你懂的我的意思。若是不然,我不得不遺憾地說,新巢蟻也有脾氣。一旦讓我們的脾氣噴發出去,那就無法有效收拾了。具體說來,我和我的夥伴的脾氣若是向上頂,那就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的洶湧,而噴出來的熱烈的熔液可不認識身份、地位、權力、官職、爵位之類的東西,是見了誰都要将之分解稀釋得身無骨碎的。”
“是的!小勇夥伴說的很對,新巢蟻的脾氣有着巨大的殺傷力。我呢——也真的壓抑了多時,而讓自己的性子受盡委屈地展現出一副平靜的臉色。”粗暴很合時宜地接過了我的話,“毫不相瞞,我脾氣的岩漿流已經沖擊到了噴射口的附近,就等待合适的時機一到,便往外兇猛地噴湧。老實說,如果真的讓我發起脾氣來,後果肯定非常嚴重,那樣一種情況一定會使看到的蟻震驚不已、恐懼不休。”
“哼哼!”。不正并未被我和粗暴的這番咋呼搞亂了思緒,它冷笑道:“凡是脾氣指導的行為都沒有持久性,因為它就像雷陣雨一樣先用誇張的電閃雷鳴、暴風呼嘯吓唬蟻,而最後登場壓軸的卻往往隻是一陣短促而稀疏的水滴下落。你們不要對我說脾氣,我得聲明,本蟻是一隻從來不會讓情緒失控的蟻,而脾氣就是情緒失控的充分展示。雖說你們能把自己的脾氣轉化成為行動,但是,我自然也有應付脾氣的合理行動。哼哼!我比你們明智的地方是在此之前,脾氣那種不健康的情緒并沒有消耗了我的精力和體力。首相的思想是有容積的,而我恰恰就是這麼一個把一切問題都看得平淡如水的螞蟻王國的首相。”
“哈哈,我看你離光杆兒首相已經不遠了,——噢!或許還會有更不利于你的情況等待着發生。”
“你是個粗暴的、沒有教養的家夥,要是哪隻老巢蟻敢這樣對我說話,那麼,它的歸宿一定就是蟻間消失。”。不正和粗暴是惡語相向,然而,難能可貴的是它竟是面色平靜地說出上述的話。
“固化應該是個例外。我相信它敢把比我的夥伴惡毒十倍的言語抛向你,而你也也隻能默默地忍受。”。我用挖苦的目光瞥着不正,因為我知道當初固化在老巢的霸道是什麼樣子。“可是結果——。哼哼,結果到了現在,例外也不再例外,因為固化真的就從蟻間消失了。”
“我有權對你的話題不發表評論,因為這根當前沒有任何的關系。”
我已經看出來不正是有意在回避關于固化的話題,由此我猜想,這個心術歪斜的家夥應該知道固化的下落。不過,至于固化在哪裡,我目前也不迫切需要知道,因為它這并未排到我工作的要事行列之中。
“你倒是很理智,不過,我搞不明白你理智的資本來自何方。”我還不正了一個冷笑,“哼哼,我和我的夥伴的脾氣指導的行為也等同于理智支配的行動,因為我們是能夠控制脾氣的負作用而使之無法發揮作用的。”
“我不想跟它再廢話了,因為我堅持認為行動是解決現實問題的最佳途徑。着刺吧!你這個漂亮的有些迷惑蟻的家夥。”。說完這話,粗暴是挺槊直刺不正,它那兇猛勁兒較之前對付小頭的時候是又加重了一倍。在蟻皇的附近,我不能立刻判定粗暴的魯莽是利是弊,索性再持不幹預的态度,而放任它跟不正鬥上幾個回合。
相比于小頭,不正還真具有敢打敢拼的意志膽略,它一點都不慌張,而是非常沉穩地應對粗暴搠過來的利刃。隻見它用颚中的劍橫着一磕便把槊擋了出去,随就開始向粗暴發起反擊。不正快速向前沖一步,是挺劍刺向粗暴的側颚。而後者也不含糊,趕忙趴身低頭躲過了來劍。就此,兩隻蟻完成了一個回合的交鋒,能夠看出,不正持武器的作戰能力要強過之前我們碰到的所有兵蟻。
兩隻蟻的交鋒仍在繼續,第二個回合,第三個回合,……,到了第二十個回合的時候雙方勢均力敵的局面開始逐漸顯現出不平衡,不正攻擊的鋒芒在減弱,同時,它的防守也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漏洞。我當然知道不正的被動局面出現的原因,首先是粗暴的武藝高強,其次,則在于雙方使用的兵器的戰鬥能量的不對稱。不正用一把短劍跟粗暴的長槊對抗,公平而論,這就相當于不拿武器的前提下一隻工蟻跟兩到三隻工蟻搏殺,時間久了,勢單力薄的一方肯定要吃虧的。我看到不正是越來越被動,基本失去了進攻的能力,隻剩餘點招架之功在狼狽不堪地支撐着它的戰鬥局面。而此時的粗暴則是越戰越勇,它出招的威脅性也随着對戰鬥局面的掌控而愈加顯現。我是搏殺方面的行家,眼下的情況使我在心裡暗暗斷定,大概再有五六個回合不正就會敗下陣來,它成為粗暴的槊下之鬼也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
基于以上的事實,我就任自己做一個坐觀成敗者,這并不牽涉義氣、道德方面的問題,更和幸災樂禍的心态不粘邊兒。我是在有針對性地等待,一看到不正這家夥戰死,便跑到它的屍體旁用槊尖挑起那把劍,并将之送到在皇宮内門口待命的新巢蟻那裡。然而,萬事總有意外,真沒想到我的思想已确定為順理成章的事情,竟被一個突然發生的情況改變了其發展的軌迹,這着實令我猝不及防,内心隻得充滿遺憾地面對快速發生,且又無可挽回的這次意外造就的不利局面。
粗暴一槊打掉了對手颚中的劍,而正當它挺起前半身欲舉槊刺向不正之際,它颚中的長槊竟也像不正的劍一樣掉落在了地上。——這是怎麼回事?時間既讓我措不及防,同時,也毫無遮掩地把真相呈現給我。眼睛從來不會欺騙它的主蟻(主人),因為,我紮紮實實地看到意外發生的全過程。原來,在粗暴舉槊欲刺向不正的瞬間,小頭竟不知從哪裡突然就冒了出來,并且跟粗暴離得還非常近。到此,我得忍住厭惡的情緒誇小頭一下,——噢!準确地說,我是對它行動的速度表示贊賞。小頭就像個閃電幽靈一般從地上撿起不正的那把劍,又以閃電的速度蹿到粗暴的身前,是舉劍直刺後者已完全暴露的嘴巴。
粗暴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近身前發生的情況,這就意味着它思想和行為儲存的防備量值為零,或者說它根本就處于對小頭制造的攻擊的不設防的狀态。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靶子之外,還有一種存在物也叫做靶子,這就是不知道自己将要成為對手的打擊目标的活動物。此刻的粗暴就是具有如此屬性的一個活動物,因為它已經“擺好架勢”端端正正地做小頭的劍尖瞄向的靶子。粗暴生命中最大、最危急,當然,也是最後一次需要承受的危機就此發生了。我不得不說,從今以後,任何的危險對它而言就都成為了虛無,而遺憾的是,直到中劍倒斃的那一刻它都沒能搞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我看到了小頭偷襲粗暴的全過程,情況發生的又快又突然,所以,作為現場唯一的向着粗暴的旁觀者,我根本就來不及做出反應去救這一隻勇猛的新巢蟻。我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夥伴的嘴巴“吞噬”敵蟻的利劍,繼而,它的身體就像一顆斷了根須的大樹一般直愣愣地栽倒在了地面上。
粗暴死了,但這并不意味着時間止步,現實被按下了暫停鍵。來不及做的已經成為過去,來得及做的正在發生。我迅速起步繞過粗暴的屍體,是挺槊直刺小頭。而後者此時正為自己殺粗暴救不正的所謂壯舉狂喜不已,幾乎忘了它身前的不遠處還存在着一個我。忽然見我的槊刺了過來,這位變态蟻的臉上的奸笑,就像剛才它刺殺粗暴時施展的速度一樣立刻就消失了。它本能地退身撤步,欲以拉長距離的方式躲過我的槊尖。然而,我的槊可不允許空做功、白費力情況的出現,它隻要刺出去就一定會給目标造成傷害,豈是小頭撤身後退便可以躲得過去的。因為小頭的躲閃,我的槊是以七成的功力刺中它的腹部,并順勢扭動槊杆使槊頭在它的肚子裡轉動了三百六十度。我用的這一招足夠狠毒,因為槊頭在小頭的肚子裡扮演了一把“絞肉機”的角色。小頭承受的這一傷害暫時不會造成它的軀體與靈魂的分離,可是讓它死已确定無疑,隻待地獄的錄取通知單下發給它。将槊從小頭的腹中抽出之後,我用槊杆把住粗暴的腰,是拖着它的屍體往皇宮内門的方向回撤。沒有了粗暴,我已經陷入到勢單力孤的境地,需要權衡利弊,進而,就暫時選擇了撤退的策略。老實說,若是不這麼做,我必會陷入到隻身應對多事的困局之中,而颚腿一旦因此亂了方寸,戰果、收獲之類的好事也就不用想了。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得用自己的良心說句公道話。粗暴的缺點非常突出,但是到了對它的蟻生蓋棺定論之際,我要說它是用英烈的方式給自己的蟻生畫上的句号。粗暴盡管已經死亡,可是它的颚還緊緊地夾着槊杆,而它的嘴巴也像漩渦一樣把緻它于死地的那把劍牢牢地吸住。如此的狀況就使我拖着粗暴的屍體往回撤的行為,具有了和實惠、戰果乃至業績聯系在一起的現實意義。也正是得益于粗暴壯烈的死,我是收屍、奪劍、保槊三不誤。在皇宮的内門口等待的新巢蟻并非木頭疙瘩,它們當然也看到了皇宮裡面發生的情況,所以在我拖拽着粗暴的回撤了一半路程的時候,便跑過來了三隻新巢蟻接應我。
我的這三個夥伴是分工明确,它們中的一隻繼續向回拖死去的粗暴,而另兩隻則取下屍體上劍和槊,跟着已經轉身面向皇宮的我往蟻皇卧榻的位置返回。見三隻持兵器的新巢蟻走過來,通過偷襲緻粗暴于死地的小頭這一回并沒有跑,我當然不相信它已經具備了敢作敢為的英雄氣概,哈哈,一個奄奄一息的危重傷員怎麼還會有逃跑的力氣呀!此刻,我的目光也不再把小頭作為注視對象,因為等死的它已經失去了威脅别蟻的能力,在乎它無疑是對有限精力的浪費。然而,我想要看到的蟻卻不見了身影,——不正那家夥消失了,而這絕對是個壞消息。于是我們三隻蟻拉開距離,相互配合着繞蟻皇龐大的身軀轉了一圈,最終還是沒能搜尋到不正。老實說,我本以為不正躲到了蟻皇的身後,不過,繞轉的這一圈還是有收獲的,因為我看到蟻皇的颚中夾着一把劍。——噢!壞消息裡面竟然孕育出來了好消息,也就是說我已經找到新巢丢失的最後一件兵器,而這便意味着先鋒隊距離完成任務的目标就隻剩下收尾了。
雖說即将大功告成,可是我卻是九分歡喜一分瞅。我已經意識到不正是一隻比兵器更具威脅的蟻,讓它逍遙法外就相當于有十條長槊隐藏暗中,時刻都在威脅着新巢蟻的安全。所以,待從蟻皇的颚中取回了那把劍之後,追殺不正就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然而,到了這會兒,我也隻能認為不正那家夥已經逃跑得逞,受制于對蟻皇和皇宮的尊重與敬仰,我絕對不能在這裡布置和投入大量的兵力用于搜查。雖說在皇宮的内門口有六百隻新巢蟻可供我憑着長官意志實施調遣,可我的頭腦是清醒的,知道在螞蟻的世界裡有一些事情靠着武力是解決不了的。
算了,深遠奧妙的東西不是簡單的言語能夠解釋明白的,我還得着眼現實,先把即時的活兒幹完,方才可以計劃和執行屬于“将要”的新的任務。基于此,就讓不正在逃跑的路上再倒騰一陣子它的小碎步,我相信隻要封住皇宮的内門它就不會跑的太遠,而在皇宮内門口待命的新巢蟻便是事實上的封門“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