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自己的言語停頓了片刻,要利用這個時機充分思考如何說服固化,繼而,讓它和我應對水手蟻攻擊的戰略、戰術在想法上趨同。總之,我認為我的應對策略能夠長久維護聯合王國的安全,所以,我很需要固化能接受我的想法,這對聯合王國的未來非常重要,所以,即便如此做的代價是透支自己的一切臉面我也在所不辭。不是說真理往往被少數人所掌握,我想現在的聯合王國的蟻和固化一樣想法的肯定占大多數,而像我這樣想通過冒險的主動出擊去對抗水手蟻艦隊的應該就是少數派。正确和錯誤都和數量沒關系,哈哈,總不能因為天上的星星多就說星明月暗吧。
“水手蟻的武器比我們先進,若和它們在地面上打,我們肯定要吃大虧。恕我實話實說,當初新巢就是用先進的武器,把數量上占絕對優勢老巢蟻軍打得是潰敗無形。”。我沖固化聳了聳肩,随面帶遺憾地笑了笑。“哈哈,我隻是打個不太應景的比方,但是,我堅信這個比方比單純的講道理對你更有說服力。若涉及到具體的情況,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确不能和水手蟻打正面戰。但是,我的觀點是:在戰場上武器是一回事,打法和戰術卻又是另一回事。千萬不要被敵蟻的先進武器給震懾住,更不要因為我方的戰鬥力弱就在戰術的應用上縮手縮腳的。當然,我一直認可情報對掌握戰場主動權的主導作用,哈哈,我們知道它們要幹什麼,而它們不知道我們的行動,這就能幫助我們戰勝敵蟻,——不管我們的對手有多強大。要做到知敵而敵不知我,那就能保證立于不敗,即便我們面對是地球級的對手。也許我說的這些太過理想化了,畢竟我方沒有隐身的本領,而我們的對手也并非天上的太陽——地表上的眼睛都能看得到。可話又說回來,隐藏好己方的行動計劃也絕非像遮蔽太陽的光線那麼得難,不把己方的戰略甚至戰術意圖暴露給水手蟻是能夠采取措施予以實現的,——噢!我的意思是說控制住一隻蟻對于聯合王國的軍事機密保質期的維護很重要。”
“小勇夥伴指的是滑頭?”固化用疑問的眼神看着我,“它的确是水手蟻安排在聯合王國的一隻眼睛,應該對那家夥有所防備,還好,它已經進到了老巢,并且我還派蟻盯住了它,隻要它傳遞不出去信息,以它為源頭的隐患大概就能消除掉。不過,在任何一個團隊裡都存在着内奸,像滑頭那樣的奸細還好防備,若是我們的隊伍裡出了内奸問題就複雜了。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我已經安排信得過的蟻在老巢排查滑頭的關系網,我想——新巢也應該做同樣一件事。”。
固化的話說的很到位,畢竟間諜也分着内奸與外奸。長在身體裡的毒瘤可比表皮的創傷危害大,癌不正是這方面的一個典型例子嗎。我點了點頭,說:“同意。在回到新巢之後,我一定做内部查奸這件事,争取把破壞聯合王國信息安全的隐患,像對待毒瘤一樣毫不留情地從我們的軀體裡摘除掉。”
“事情一定要秘密地做,否則,隻會以失敗告終。”固化又把話題引到滑頭的身上,“近段時間我也感覺到滑頭的行為反常,所以,一直就安排蟻暗中跟着它,看看它到底要幹什麼。實話相告,你和它在海灘上會面的那個情景我是知道的,甚至我還知道當海灘上來了兩隻水手蟻的時候,滑頭那家夥立刻就跑了。之後,當你向外圍的衛兵要求從老巢的地表穴口進來見我的那一刻,也就等于把關于你和滑頭海灘會面的原因的一大半解釋給了我。”
“哈哈,看來固化夥伴也沒閑着,做了件精明的事情。怪不得你見到我之後,表現得那麼談定呢。——瞧,我差點忘了,哈哈,固化夥伴的面部表情從來都是一個樣,要麼是真的淡定,要麼是不想淡定卻又表達不出來與淡定相反的情緒。”我理解性地笑了笑,“我們也應該站在滑頭的位置想問題,畢竟蟻都要各為其主,它即便身在老巢,可它的身份到底還是一隻水手蟻。腳步的位移容易改變,而心靈的運動軌迹可是不好改變的。和滑頭的處境類似,不正那家夥如今在水手蟻的船上,并且混到了艦隊政治機構的核心圈子裡。往所在團隊的核心圈子裡鑽似乎是不正當特長,到了哪裡它都不舍得将自己的這個本事雪藏起來。不正和滑頭都身在敵營,一個是組織安排的,另一個則是在原來的團隊裡混不下去了。咱們不妨嘗試着,說一說不正那家夥。一方面是它蠱惑小強打起了我們這塊大陸的主意,另一方面又是它把水手蟻的隊伍攪和得一分為二。哈哈,我真不知道是應該感謝它呀,還是要代表好去痛恨它所代表的壞。事物要一分為二地看待,對于聯合王國的未來的發展來說不正也算是做出了貢獻,因為它把對我們威脅最大的敵蟻的實力給削弱了一半;可是,從眼前的發展上看同一個問題,不正就是聯合王國不折不扣的罪蟻,因為是它給聯合王國招來了兇悍的敵蟻。”
“不正那家夥去哪裡就禍敗哪裡,看來,它已經成功地把小強的水手蟻艦隊給禍敗了。”固化似乎很同意我的說法,并且還把話題進一步地展開。“如果說不正是件禮物,我們将之送給小強的做法絕對不道德,那就等于是把罂粟的果子放到了兇猛的棕熊的嘴邊。我不想對我的那位曾經的好友做個品性上的判斷,這和我從來都不評價裝逼的做法是一樣的,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在乎它的缺點。但是,若品論一番不正的能力,我倒是有一點點的話要說。論做端正的事兒,不正的根本就沒那個水平,所以,正事不是被它做歪了就是在它的改造之下變了性質而成為壞事。論做歪斜的事兒,——我非常抵觸将此類事說成是惡事,更不想以我的言語工具為媒介将惡和不正聯系在一起。盡管如此,我得承認論做歪斜的事兒,不正可謂是無師自通,它總能以極端的‘敬業精神’把歪斜事兒做到極緻,這也算是一種能力吧!”
“哈哈,有創意,不正是一件很不錯的裹着壞水的産品,若是專門把它出口向我們的敵蟻,倒真是一件能有效破壞對方核心權力圈的、非常好使的武器。”我調侃着笑了笑,“有的時候壞蟻也能為它的祖國做貢獻,前提是其壞的特長要發揮在我們的對手的身上。哈哈,我總認為壞是最古老的打擊對手的謀略,無論是誰,都具有用‘壞水’往它的對手身上潑的那種潛在能力。噢!順便補充一下,我始終認為蟻的本性是惡的,因為無論何種生物其要生存就必須得自私,而自私是惡形成的推動力。”
“有用的物品能夠被當作垃圾放棄掉,同樣的道理,垃圾也有重新變成有用物品的可能性。”固化的目光朝首相府穴口的方向瞟了一眼,随轉移話題,說:“現在,我真不知道滑頭那家夥是垃圾,或是一隻對聯合王國有用的蟻。”
“滑頭确實是個隐患,即便沒有它向小強傳遞情報,我方的行為也會被它觀察到,至于反常的行為就更是如此了,還好,現在固化夥伴已經将它控制住了。我希望現在的滑頭對水手蟻來說就是個垃圾,它對于它的本部的作用最好都統統歸零。固化夥伴應當把它關進一個密閉的穴室,讓它接觸不到任何蟻就更讓蟻放心了。我的建議是限制兩天滑頭的自由,兩天以後它的命運——,哈哈,我想應該由戰事的發展狀況來決定。”
“那就限制它兩天的自由,不如此也不行了。”。固化果斷地答應了我,并進一步說:“得秘密限制它的自由,不能讓任何一隻未經過信任考驗的老巢蟻知道這件事情。”
“固化夥伴,你說到了‘秘密’,借此我得強調,近階段聯合王國軍事部署方面的行動必須秘密地進行,決不能蟻為(人為)地制造反常。”
見我甩出如此一番話,固化的目光直盯着我,說:“小勇夥伴是說我們的蟻不能全體撤到地下,在地面上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是的。”我點了點頭,“隻有保持自己的原狀态,才能有效掩護想要做的那種事情。”
“那——,我要是還堅持全部撤入到地下,放棄聯合王國的地上領地,跟入侵者作戰的那套思路呢?”
“那就等于告訴敵蟻,我們已經知道了它們的行動。”。我說。
“我的上述思路,要是真的指導了老巢蟻軍的行動。”固化看我的目光不再如剛剛那麼生硬,“那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反常吧!”
“是反常,而且是明知故為的反常。”我确定地點了點頭,“若讓那樣的想法轉化為實際的行動,就相當于将底牌亮出來,任對手随意看的不聰明的做法。那樣做等于是引導敵蟻的判斷意識,朝我方已經做好了應戰準備的方向思考。以我對小強的了解,我認為它和它的智謀們一定會那麼去想問題。要知道,反常的狀況就等于向水手蟻透漏,它們要攻打的目标已經做好了應戰上的準備。”
“知道敵蟻比我們強大的前提下,”固化說:“選擇防禦戰合情合理。當然,這隻是理論上的推演,實際情況的發生總會不斷糾錯理論。至少,在還沒有試探敵蟻在實戰中的能力水平之前,我有些抵觸主動攻擊對方冒險行為。小勇夥伴,我非常需要你進一步地說服我,請多給我些理由,以便我在态度和決心上認可你主動出擊消滅入侵者的主張。”
“好吧。就讓我嘗試着說服你,因為我也看出來,你頭腦中對我的主張認可是大于抵觸的。”。我想了想,說:“首先應該承認打防禦戰是一種很好的對付強敵的策略,并且,我還認為這種應敵策略非常有利于在保存自我的同時,有效地消耗敵蟻。然而,若用更長遠的眼光看問題,聯合王國的生死存亡要靠我們徹底消滅敵蟻才能換來。不把禍患的根源鏟除了,那就一直是個威脅,這就是治病為何要尋求治根的道理。固壁自守的戰法在短時間裡或許能夠抵擋住敵蟻的進攻,但是,對手畢竟是在智慧程度上超出了我們的一個群體,所以,它們尋求突破聯合王國的防線的辦法和方案遲早都會研究出來。哈哈,跟烏龜打架的最有效招數就是避開它的頭部,再從它身子的其它部位找尋突破點。隻要有足夠的耐心,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來解決便可以。在戰場上,隻會防守而不會、不想進攻的一方就像是烏龜,因為它的龜縮戰術讓對手看不到實質性的威脅,所以,也就縱容了對手對其打擊在戰術應用上的想象力和創造性。”
“龜縮戰術的确缺乏靈活性,但是,它畢竟是短時間内應敵的一個有效的辦法。我認為相對靜止也是一種主動,因為那會逼迫我們的對手進行改變。”固化接過了話,“改變一方面會讓行動朝着成功的方向邁進,另一方面也會造成改變一方的應對無措,若是,我方向敵蟻發起反擊的機會也就來了。所以,我不認為防守戰術就都像烏龜一樣消極到毫無進取心,我所設想的是一種積極的防禦,就像黑寡婦蜘蛛一樣埋伏在黑暗的角落裡,機會一出現就給來犯之敵以緻命一擊。”
“敵蟻若是放棄行動呢?”我冷冷一笑,“它們返回了深海,又把自己隐藏起來。待到來年,在我們預想不到的某一時點,還是以我們預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向聯合王國發動攻擊呢?——那個時候,我可不一定會像現在一樣提前探知敵蟻的行動情報,而這就意味着聯合王國的蟻軍就要無準備地應敵了。老老實實地說,即便是有準備應敵我們還不能确保戰勝水手蟻,要是無準備應敵的話,那樣,我隻能說聯合王國是兇碩吉微。要把話說的更具體一些,或者說,使其突破了感情上能夠接受的框框。我預計,若是毫無準備地被水手蟻艦隊偷襲,就憑着它們掌握的明顯先進的武器,聯合王國很有可能要遭受國破蟻亡的滅頂之災。”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不一定能像今天一樣掌握水手蟻行動的機密情報,如此,很有可能會陷入完全被動應付的困局。”。固化把我的話語的意思又重複了一遍,接着它借題發揮,補充說:“你的想法是利用這次我們對它們行動情報的掌握的有利時機,主動出擊,把威脅聯合王國的隐患給徹底消滅了,不讓這樣的威脅延續到未知的将來。”
“正是。”我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那片草叢就是消滅它們的最佳地點,既然知道了它們行動的機密情報,将之浪費掉絕不是可惜能夠解釋的,那更是對聯合王國未來的嚴重不負責任。所以,我的主張是畢其功于一役,将威脅聯合□□存的隐患徹底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