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言:“好的好的,我會注意的,麻煩您了李醫生。”
醫生走後,喬軒睜開了眼。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闆,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軒……”沈清言欲言又止,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你知道那個alpha是誰嗎?”
喬軒垂眸,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開口說話:“我不記得了。”
每次一想到這件事,自己的頭就會很痛,那是掩藏在深層意識中的回避。
他,不想記得那個alpha。
“沒事,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一個alpha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清言安慰道:“阿軒,你現在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你的身體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用人造信息素也能治好,何必要在意那個身份不明的alpha。
“好,”喬軒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笑道:“言少發話,我保證完成任務!”
聽到好友這麼說,沈清言眼睛亮晶晶的,“阿軒,你想起來了?”
以前阿軒開玩笑的時候都是這麼喊他的。
喬許比了一個手勢,“一點點,但是我會努力全部想起來的。”
“爸爸——”
傅川推門,他懷裡的寶寶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要喬軒抱了。
傅川手忙腳亂地将念念放在喬軒懷裡,“别急别急……”
這小家夥在路上還挺乖的,一見到爸爸就再也忍不住了,跟個小鯉魚似的在懷裡亂撲騰。
“爸爸……”一歲多的寶寶乖乖縮在爸爸的懷抱裡撒嬌。
念念看到喬軒手背上的針頭,想起之前他打針時爸爸是怎麼做的,撅起嘴巴吹了吹,“呼呼,不痛。”
喬軒輕輕抵住念念的額頭,“寶寶真乖,爸爸不痛了。”
最糟糕的時光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現在他身邊有好友,有寶寶,為了他們,他會讓自己快快好起來。
三天後,燕京市中心某小區。
程宴安在沙發上逗念念,“乖,叫哥哥,哥哥吃蘋果好不好?”
喬軒從廚房探頭,揚聲道:“太涼了,别給念念吃!”
“啧,阿軒當爸爸了就是不一樣,”程宴安自己咬了一口蘋果,“你說當初是誰大冬天的在海邊脫掉鞋子發瘋來着?”
“你呗,”沈清言撇了程宴安一眼,把插花玩具放到念念面前,“你非要拉着阿軒下水。”
“這叫青春,懂不懂?清言你當時也應該和我們一起玩一玩。”
沈清言敬謝不敏,“免了吧,我可不想事後挂一個星期的吊水。”
回來之後這兩個祖宗燒得一個比一個高,還不想讓别人知道笑話,隻能自己忙前忙後照顧着,又慘又搞笑。
說話間,喬軒從廚房裡端着菜出來,“吃飯啦。”
“好吃好吃!”程宴安大口炫飯,“還是阿軒做的飯最好吃!”
在英國他和清言沒被餓死,全靠喬軒這一手好廚藝。
沒辦法,誰讓他倆的嘴,一個比一個刁呢。
“好吃就多吃點。”喬軒笑道。
久違的溫暖像潮水般湧上心頭,喬軒很喜歡這種感覺。
程宴安好奇道:“阿軒你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嗯……大部分事都不記得了,有時候想多了頭會痛。”
喬軒問道:“清言說我當初是突然失蹤的?”
程宴安歎氣,“是啊,當時我和清言都沒在,等我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從學校退學,不知所蹤了。”
“這樣啊……”喬軒一臉若有所思。
“不過我覺得阿軒你應該是有計劃的失蹤……”沈清言頓了頓,“在你消失前一個月,你在我和宴安這裡分别放了一個房本和一張銀行卡。”
喬軒給他的房子,就是他們現在在的地方。
兩年了,終于物歸原主。
“當時我和清言問你怎麼了,你還說沒事,”程宴安氣呼呼地捏着喬軒的臉,“你當時心裡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呢,是吧?”
“喬軒這個身份也是你給自己安排好的吧?”
喬軒消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和清言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直到三個月後,他們才意識到不對勁,吓得他們瘋狂找人,生怕出什麼意外。
結果,還真是出意外了。
“那就是說當時我已經知道自己要二次分化,”喬軒眯着眼,“或者說……我當時已經分化了。”
否則他現在這個身份的性别不會是omega,而是beta了。
而且算算時間,念念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懷上的。
看來當時自己準備好了一切,卻沒想到老天給他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一個信息素紊亂,直接把所有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人生有時候确實很狗血。”喬軒無奈一笑,給念念喂了一口胡蘿蔔糊糊,“你說是吧,寶寶?”
念念睜着冰藍色的大眼睛,吐出了兩個泡泡表示贊同。
程宴安戳了戳念念肉乎乎的臉蛋,“念念那個不知名的alpha爹大概是個外國人。”
“無所謂,”喬軒輕柔地一勺一勺喂着飯,語氣平靜無波,“他是誰不重要。”
一個他不願意想起來的alpha而已,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和精力。
他隻要有寶寶就夠了。
“阿軒,那接下你有什麼打算?”沈清言問道。
“治病、照顧好寶寶,”喬軒摸摸念念柔軟的頭發,笑眯眯道。
之前自己在宴安那裡留了一張卡,即使是在燕京,那筆錢也足夠普通人躺平一輩子了。
等念念大一點,自己或許會找一份工作,平平淡淡地過完這輩子。
喬軒确定,這就是自己想要的,一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生。
吃完飯,喬軒在廚房洗碗,沈清言在一旁負責把碗筷擦幹淨。
沈清言一臉心不在焉,要不是喬軒眼疾手快,差點就把盤子打碎了。
“你怎麼了?”喬軒甩甩手,“剛才吃飯的時候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一件事……”沈清言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說……”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喬軒挑眉,“和我有關?”
沈清言嗯了一聲,良久緩緩說道:“有一個叫時野的人……”
啪的一聲。
喬軒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手指在微微發抖。
沈清言閉了閉眼,果然,他跟阿軒認識。
“不要提他,”喬軒眼中閃過厭惡,“我不想聽。”
光是聽到一個名字就讓自己感覺到惡心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清言,你是怎麼知道時野的?”
“那年聖誕節,在你公寓裡開party,我看到了一塊手帕,上面有名字。”沈清言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手帕做工精緻,還特意繡着名字,一看就是私人訂制,擁有者非富即貴。
喬軒從來不在他們面前提起自己家裡的事兒,所以他驟然見到這麼私密陌生的物品出現在喬軒家裡,下意識地将手帕收了起來,就當沒看見,誰也沒告訴。
半晌,喬軒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語氣輕松地說道:“沒事,隻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沈清言道:“他現在也在國内,還想邀請我做aria的代言人。”
自己之所以接這個代言,也無非是想着這個人認識阿軒,想着能不能打探點消息。
現在阿軒回來了,那這個時野之前這麼急切地想要見自己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