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水聲中,諾維閉眼快樂地搓着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你家上将有多少水量,我用了他會不會不夠?”
靈犀有問必答:“上将大人個人擁有的水量是一個星曆月300噸,但他認為水浴太麻煩,使用最多的是除污水霧,所以理論上您洗澡是完全夠的。”
“理論上?”諾維睜開眼。
靈犀:“您和上将還不是法定意義上的配偶關系,因此無法共享雙方的資源,我的權限隻能給您調用一點點……”
諾維一巴掌拍在牆壁上:“領證,明天就領。”
話說得豪氣,出了浴室秒慫,諾維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邊,在柔光下端詳了一會蘭斯那張仙男似的臉,這才伸手将他推到另一邊,兩根手指捏起被子的一角,“嗖”地一下鑽了進去。
單身三十幾年,突然要和一個雄性睡同一個被窩,心底還怪不适應的。
諾維拉起被子捂住臉,兩人之間隔着一尺的距離,他卻莫名嗅到一股冷香,像冬天時雪落到杉木上的味道,總之很好聞。
他聳了聳鼻子,确定香味就是身邊的雄蟲身上散發出來的。
選香水的品味不錯。
仗着人家昏迷不醒,諾維湊過去猛吸幾大口,冷香染上被窩裡的溫度,更加把他迷得像個智障,冷不防整張臉都埋進了雄蟲的胸膛。
諾維一激靈坐起,望着被他蹭得衣衫淩亂的蘭斯傻了眼。
質地柔軟的睡衣扣子被蹭開,松散地堆在雪白的胸膛上,有些地方起了淡淡紅印,乍一看像雪地裡落下的點點紅梅。
胸膛往下是緊實有緻的腹肌,不誇張也不單薄,恰到好處的線條延伸進睡衣下,令人浮想聯翩。
一具能輕而易舉挑起人沖動的漂亮身體。
從小顔控的諾維忍住往下扒拉的沖動,撇開視線将對方的睡衣攏好,指腹突然摸到一片不規則的凸起。
他正眼一看,一個直徑大約十厘米的圓形傷疤長在蘭斯的左胸上,傷口邊緣已經泛白淡化,靠近中心的表面依然凹凸不平。
蟲族的醫療與科技都十分發達,深可見骨的傷在治療艙躺上幾天也能愈合如初,能在身體上留下面積這麼大的疤痕,可想而知當底受的傷有多嚴重。
帝國人人仰慕的戰争神話,背後流的汗與血恐怕超出想象。
想到這,諾維心正了正,拉起被子重新替蘭斯蓋上,隻握住他的手靜靜感受了片刻,澎湃的精神力此時正安靜地蟄伏着,沒有暴亂的迹象。
他這才低聲對這張沉睡中的臉說道:“别死啊,好好活下去。”
諾維語氣鄭重,期盼得真情實感。
在他感知不到的維度,無形的精神力早已全面接駁了總控系統,處于待機狀态的靈犀突然收到一段來自主人的腦電波,翻譯過來就是:“為什麼?他希望我活下去。”
擁有全世界最全資料庫和最完善邏輯的靈犀思考了幾秒,回答道:“他說他愛你。”
腦電波靜止一瞬,緩緩打出三個字符:“我不信。”
蟲皇愛他強大的戰鬥力;蟲民愛他美麗的外表和籠罩在身上的傳奇色彩;家族愛他的權勢帶來的庇蔭……所有人都愛他,所有人也都不愛他。
這隻雌蟲嘴上說得熱鬧,還對他動手動腳,背後卻為了能每天洗澡就草率地決定同他領結婚證,可見隻是為了優渥的生活而來。
太不自重!
意識已經清醒但身體還不能動的蘭斯狠狠打下這幾個字符,下一秒被他控訴不自重的某雌蟲就在他身邊躺下,不僅挨他緊緊地,還将大腿搭了上來!
蘭斯:“……”
給我放下去!
諾維捂着熱度上升的臉,低聲嘀咕:“還挺害羞。”
從小到大隻有他被人表白的份兒,頭一次這麼主動地和一個雄性貼貼,對方長得還怪符合他審美……
總之,幸好對方是隻失去感知的植物蟲。
不然諾維能馬上鑽到地縫裡去。
保險起見,他拉住了蘭斯的一隻手,最大程度的确保即便對方半夜精神力失控,自己也能夠通過身體接觸的部分及時發覺。
握住對方修長漂亮的手指,諾維對睡美人道了聲晚安,柔和的燈光逐漸熄滅,室内重新陷入靜谧。
諾維依偎在雄蟲的脖頸邊,均勻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他的皮膚上,給那層雪白染上一抹绯紅。
“咚!咚!咚!”黑暗中蘭斯平靜的胸膛開始起伏,心跳聲震得他耳膜發疼。
是被氣的。
不能動彈也不能睜眼的他隻能任憑雌蟲暖燙的身體貼着他占便宜,連推開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蟲生前二十九年一直無往不勝的上将大人哪裡受過這種憋屈,硬生生把自己氣得全身發紅。
“我還有多久能動?”
“根據最新檢查結果,如果您的精神力始終保持安全阈值以下,最快一個月就能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