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愛您,也許是為了不打擾您安睡。”靈犀推測道。
身邊的雌蟲距離他一小臂遠,規規矩矩地躺着,呼吸勻長,既沒有拉他的手像個變态似的反複摩挲,也沒有埋在他頸側狂吸……安靜得宛如不存在。
蘭斯心裡生出點不自在,一種熟悉的奇異感覺湧上來。
仿佛自己還被浸泡在治療艙裡,白天不斷有人圍着他忙碌,評估他的狀态,那些說話聲透過營養液的水面模模糊糊傳到他耳朵裡,似乎隔着一個世界那麼遙遠;到了晚上人煙散盡,無盡的孤獨将他包裹起來,連那遙遠的世界都徹底将他抛棄,任他沉底。
很多個瞬間他都想:放棄吧,世界沒什麼可留戀的。
可不知怎麼,精神力卻遲遲不肯消散,拖着他堅持到了今天。
說起來還得托這隻叫“諾維”的雌蟲的福,要不是他及時将自己暴亂的精神力吸收梳理,現在的自己已經屍骨無存。
身邊蟲一動,翻了個身,攥住了他被子下的兩根手指。
萦繞在心底的冷意驟然一清,蘭斯收回思緒,感受到對方握着他的手指還不老實,還攥在掌心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搓,不由冷笑:“果然他愛我,怎麼舍得不碰我。”
精神鍊接裡緩緩打出幾個字符:“真是太粘人了。”
靈犀:“……”
諾維這會兒睡不着,索性打開床邊的小夜燈,柔柔的燈光照亮床頭一角,他坐起身,拉過蘭斯的手比起了大小。
手指真長。
做什麼都很靈活吧。
他順着蘭斯清瘦分明的指節一一捏過去,被他捏過的地方逐次泛起淺淡的紅暈,襯着雪似的皮膚,好看極了。
諾維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哇”了一聲,拉過他的手擱在自己膝蓋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揉過去。
怎麼會有這麼有意思的身體。
連手指關節都會泛粉。
他把蘭斯的五根手指都揉搓得白裡透粉後,又想越過他的身體拿一隻手來玩,被丢在腦後的羞恥心終于上線。諾維猛地将“罪證”往被子裡一塞,捂住臉低低哀嚎:“我剛剛在幹什麼,看起來好像個變态啊。”
“您終于意識到了。”靈犀長出一口氣,欣慰地感歎。
别說蘭斯本蟲,就連它這個人工智能都覺得變态的地步。
下一秒諾維擡起頭給自己打氣:“我對象,合法夫夫,我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吧。”
靈犀一口氣哽住,就見諾維放開手腳,先是摸了摸蘭斯的側臉和下巴,接着往被子裡一鑽,整個人八爪魚似的抱住對方,習慣性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騷擾,這是騷擾!”
眼睜睜看着諾維一隻手搭在上将大人的胸口,手掌緊緊地壓住——
大腿更過分,不僅将上将大人的腿夾在兩腿中間,再近一點就蹭到牛子了!
靈犀在電子世界裡暴走:“需不需要通知凱恩少爺,讓他狠狠地警告——”
“閉嘴。”
蘭斯喝止了暴走的人工智能,心率直飙升至臨界點,他用盡所有意志死死下壓心髒泵動的頻率。
要是被凱恩看到這副畫面,他這張臉不能要了。
趴在他身上的雌蟲卻仿若未覺,睡夢中手指下意識抓了抓。
仿佛聽到“轟”地一聲,勉力維持的理智瞬間崩斷,生物芯片檢測到主人的異常數據,立即拉響了警報。
霎時,整座城堡都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佩耶魯大學,校慶會。
凱恩百無聊賴地坐在主席台,下方訓練場正在進行彙報表演,缪爾家族作為校董之一,每年都會被邀請參加校慶會。
往年蘭斯都是抽空來露個面,說幾句話就離開,今年他昏迷了,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凱恩頭上。
他雖然是隻雄蟲,但精神力等級不高,手上捏着哥哥給他的家族股份和幾顆礦星,這輩子都不愁吃喝,因此養成了心無大志的性格,這會兒一點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都沒有,隻覺得無聊得很。
上午出門時諾維和他哥面對面就餐時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那小雌蟲就這麼愛他哥?
他們現在在家裡做什麼,他會摸他哥嗎?親他哥?甚至還有更過份的……
打住!
凱恩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強逼自己從那驚悚的想象中抽離,表演臨近結束,飛行器空中秀獲得場上雷鳴般的掌聲,駕駛員從機艙上下來,領頭的是一道高大的金發身影,場下無數彩花禮帶往他身上噴,可見那雌蟲的受歡迎程度。
正在走神的凱恩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吸引力,是S級孕囊散發的香甜氣息。
難怪場下的雄蟲那麼瘋。
他往氣息的源頭看去,那名金發雌蟲正好擡起臉,凱恩不由一愣,那五官他上午出門前才見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對。
小雌蟲沒有這麼高,身上也沒有S級孕囊的氣息,更不可能作為優秀生帶隊表演飛行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