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事故雖說責任在己,但不乏其中有人在興風作浪,才造成這麼轟動的局面。
良久,戈恩打開終端,給秘書處去了通訊。
把對準廣場的監控全部調來。
*
諾維在看守所待了一夜,做了無數的口供和筆錄,最後執行警官一言難盡看了他半晌,發給他一份《夫夫性|愛100問》。
諾維:“?”
涉及到知識盲區了。
某九漏魚通宵達旦地看完了好心警官發來的科普小知識,終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幹了件多離譜的事!
他捂住臉,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以至于第二天凱恩來接他時,這貨扭頭就走,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對方要怎麼嘲笑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凱恩一句難聽的話都沒說,态度甚至稱得上溫和,觑着他的眼神滿是小心翼翼。
“那個,我哥沒事,伊索爾說他的自我意識越來越強,也許很快就要蘇醒了。”
諾維的羞恥心還沒下去,臉上卻盡量裝得泰然自若,他“哦”了一聲,心想“很快”是多久,就聽凱恩繼續說道:“也許兩三天,也許十天半月,說不準。”
諾維不說話,假裝看風景。
凱恩眼角餘光瞟着他,片刻後咬咬牙道歉:“昨天的事——是我沒考慮周到,你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沒到學習生理知識的年齡就辍學了,又被割走了孕囊,才聞不到雄蟲信息素,我應該早點——”
諾維打斷他,問出自己思考了一夜的問題。
“蘭斯為什麼會突然釋放那麼多信息素?”
凱恩臉皮“唰”地爆紅,含混地說了一句什麼,諾維沒聽清。
他皺起眉,不滿地警告小叔子:“你再給我叽裡咕噜地說話試試?”
他平時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真性子一上來,猶如出鞘的劍,讓人有種鋒芒在背的針紮感,凱恩握住操縱杆的手一緊,腦海中閃過諾維捏碎玻璃杯的樣子,緊接着就跟被訓過的狗似的,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哥求偶期到了。”
飛行器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連夜補習完雄雌生理知識的諾維自然知道求偶期是什麼概念,他張了張嘴,隻說了四個字:“快點回去。”
蟲族每年有兩到三次求偶期,在這其間雄蟲的求偶信息素分泌特别旺盛,與之對應的雌蟲會進入發|情期,持續時間三到七天不等。
蘭斯雖然是隻植物蟲,但身體機能還在,且這一次信息素分泌得比往常更為濃郁。
也就意味着情況會比之前更不可控。
凱恩深呼吸幾次,飛行器開到最大速度,最後一個滑翔,停在莊園廣闊的停機坪上。
諾維坐上接駁車,一路無話,到家後直奔醫療室。
“别進去。”凱恩将要往裡面沖的他拽回來。
“進入求偶期的雄蟲情緒起伏多變,激素的分泌令他容易失去理智,此時如果得不到伴侶的撫慰,就會變得暴躁易怒,富于攻擊性。”
伊索爾脫下白手套,也攔住了諾維。
他神色也不好,但還是解釋道:“我已經給他打過一次抑制劑,但你知道的,像他這種超高等級的雄蟲,抑制劑不一定管用。”
諾維看着蘭斯重新被送進治療艙,那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介質淹沒口鼻,身上連接着亂七八糟的線管。
跟第一次看見他時一模一樣。
不,更過分。
至少第一次沒有給他綁上束縛帶。
諾維指着那五花大綁的東西,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怒火:“綁螃蟹也沒你們這麼綁的,你們當他是人還是樣物品?”
伊索爾苦笑:“S級雄蟲精神力的威力你也看到了,現在放開他,一旦失控後果将不堪設想。”
“況且,上将意志力驚人,相信他一定能挺過去的。”他說。
諾維掙紮的動作停住,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号稱蘭斯的發小,轉而又扭過頭盯着蘭斯的親弟弟,問:“你也這麼想?”
凱恩開始還眼神躲閃,在諾維眼神的逼視下沉默片刻,竟是點了點頭。
“從小到大無論受多嚴重的傷我哥都沒喊過一聲疼,這次隻是求偶期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要太緊張。”
諾維反問:“沒喊過疼就代表不疼嗎?”
兩隻雄蟲啞口無言。
一直以來,他們習慣了把蘭斯當成最強大的存在,帝國的戰神可以傷,可以死,唯獨不能喊疼。
卻忘了蘭斯也是血肉之軀,同他們并無二樣。
諾維甩開這倆貨,用虹膜刷開醫療室的合金大門,撒腿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