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白影一陣恍惚，忽地眨了眨眼。發現站在眼前的不過是個同類，之前的人類就像是它的幻想。

“做夢也不讓我有個好彩頭。”白影郁悶抱怨了一句，又抛之腦後，撲向前方與其它同類推擠着。

既然夢裡沒新鮮的飯菜，那它要争取離薩爾莫近一點哇哇哇！！

“咯吱——”手臂被人用力一扭，發出刺耳清脆的聲響。

白影回過頭，發現是先前的那個同類拉住了它。“你做什麼？”

白洛視線直直望着前方，前廳的空間其實并不大，四個太師椅擺在各個角落，剩餘的範圍縮小，根本無法容納如此之多的白影。

但它們還是義不反顧地擠在其中，即便自己的身軀已經被擠得變形，不小心滑倒被同類殘忍踩碎，依舊不改狂熱地沖向正中央，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不顧死活。

被衆多白影擁趸包圍的俊美青年卻神色淡淡，冷漠地倚靠在椅背上，任由它們為他獻上一切。

“他是誰？”白洛問道。

白影一頓，有一瞬間沒聽明白同類的意思。

反應過來的白影推了一把同類，“你怎麼了，祂是我們一生追求的信仰啊，至高的神明！薩爾莫！！”

随即它像是想到什麼，恍然大悟，一幅我理解，我懂你的表情。

“我知道你肯定也很激動吧！好不容易的一次神降可是我們至高的榮幸，不要害羞，我們快點沖上去！！一起擠到最前頭！！”

白影越說越激動，昂奮地往前橫沖直撞，被抓住的半邊手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是骨頭即将碎裂的動靜，可它卻毫無知覺。

直到發覺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白影有些憤怒了，他瞪向同類。黑漆漆的眸子充斥着可怖灰霧，像是隻要對方不給它一個滿意的答案，就會立即撲上去把他撕得粉碎。

白洛像是沒有發現，若無其事地提出自己的疑惑：“他是神？”

“是的是的，你快放開我！！！”

“哦，”白洛置若罔聞後半句，“神是什麼？有什麼用？為什麼你們會信仰他？”

“……”白影一陣抓狂：“你問題怎麼這麼多啊！！我哪知道這麼多，我們信仰祂當然是因為我們是被祂創造出來的！祂賜予了我們生命，不信仰祂信仰誰！！信仰你嗎？！快放開我！！”

“……你們是被他創造出來的？”

失去耐心的白影逐漸失去理智：“你有病吧，你不也是被祂創造出來的！！我勸你重新投胎治治腦子！！”

“我也是被創造出來的？”白洛愣了一下。

白影趁機掙脫開來，飛速沖向前方的人海，卻又被後面的人一扯，輕易地回到原位。

白影生無可戀地扭頭。

“你果然有病吧。”

對方卻緊盯着它，緊緊束縛着它的四肢，力量巨大的無法振動分毫。“你怎麼确定我是被他創造的？”

“……”白影一言難盡，無語中。

手臂驟然撕裂開了一道小口，恢複一些理智的白影“哎哎哎”慘叫，痛苦不已：“你幹嘛，别動粗啊！”

“你真的很奇怪啊。”白影心疼地撫摸自己的手，原本光滑精緻的骨頭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裂痕，不再完美。這樣的它，再也沒有資格靠近至高神了。

白影開始變得憤怒，激動的情緒即将抵達巅峰，人家又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個大逼鬥，讓它再次清醒。

白影委屈地瞅了同類一眼，對方不以為然地盯着它，手上傳來的力道隐隐有股威脅之意。

它更委屈了，不情不願地回答：“創造這件事不是很明顯嗎？我倆長一樣，你照鏡子瞅瞅你自己再看看我啊。”

“……”

力道驟然一松，白影連忙收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同類，見對方臉上露出心不在焉的神色。

自己說了這麼多，它聽進去了沒？

白影有些不平地想，要問的是你不聽的也是你，可把你能的！神降時不追求神明垂憐，跟吃飯不吃菜有什麼區别，東問西問的一點信徒樣都沒有！

這樣想着，白影忍不住一頓吐槽這個笨蛋同類。

“話說，被創造這件事不是誕生起就會知道的嗎？為什麼你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見對方還是一臉茫然，白影恨鐵不成鋼：“當你有意識時不就自然得知創造自己的神明長啥樣了嗎，這有什麼難認的，是不是你誕生的時候被什麼撞了，怎麼什麼都不懂，稀奇古怪……”

白影張開嘴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同類幽幽地擡眼看向了它。

白影迅速閉上了嘴。

二人沉默對峙半響，白影慢慢挪動身子，試圖找到逃走的機會。

“在什麼……”

白影寒毛直豎，以為意圖被發現了。

卻見對方神情晦暗不明，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艱難地開口：“在什麼情況下，你會憎恨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