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帥哥面前要注意形象。
女孩瞥了眼青年,心虛地坐直了身子,捏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好吃嗎?”青年冷清的嗓音幽然入耳。
“……唔?嗯。”正喝着,問話來的不及時,嘴裡還未吞咽,隻能嗚咽着回答。
女孩隻知有沒有飽腹感,味道卻是形容不出來的味如嚼蠟。
再想想連觸覺都沒有,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趁着某位名叫“高峻寒”的陌生男人正低頭看着手機,她瞥了眼後悄悄腹诽:怎麼會做夢夢到這種地方……好一個量子糾纏。
青年靜靜地看着她胡吃海喝地喝完粥,莞爾一笑。
等他也喝完粥,收拾好碗筷,溫柔的嗓音淡然出聲:“等下午再出門吧,現在還早,休息會兒有精力去玩。”
“哦,好。”女孩心不在焉地點頭,木然回應,順帶打了個飽嗝。
就等你這句話了哥。
“那……我先上樓了。抱歉麻煩你洗碗了。”
女孩匆匆說完,溜之大吉。
在樓下自覺洗碗的青年,還沒來得及看見女孩逃離的背影,歎息着輕笑。
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禮貌了。
逃回房間的女孩,盡力撫平如同海嘯般此起彼伏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勁兒來。
由于内心的不安和慌亂勝過理智,女孩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癱坐在地上,失智的大腦被迫放空,失焦的眼神逐漸迷離。
她宛如一具失去靈魂的人偶,松散着四肢,癱倒在床邊。
等女孩徹底清醒,已然黑夜。
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像是溺水般喘了口大氣。
女孩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還未從剛才如同莊周夢蝶般的春秋夢中緩過神來。
捏臉,疼。
有痛覺,說明是自己所在的世界。
女孩捂着臉,迷茫着看着眼前朦胧的房間,用力搓了搓剛才被捏過的地方,堪堪躺下。
張大雙臂摩挲着身後邦硬的木床闆,嗯,就是這熟悉的感覺。
她盯着天花闆沉默良久,又騰地坐起身。
摸起身邊安放着的手機,掃了眼時間“3:06”。
距離“剛才”入睡僅僅過去了半個小時,卻在夢裡好像度過了非常艱難的一段時光。
是夢啊……那就不用害怕對面提問了……
女孩郁悶地心想着,強撐的眼皮子也再也撐不住了,困意勝過驚醒中的警覺,這才伴随着耳邊淅淅瀝瀝的雨聲緩緩入眠。
青年洗好碗筷,乘坐着電梯回到三樓,看着隔壁緊閉的房門,躊躇幾步,猶豫着正擡起的左手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見裡邊“咚”地一聲。
聲音很悶,但足夠響。
來不及做思考,他慌忙撞開門,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還未靠近,隻見女孩的背影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知磕沒磕到,正一隻手撐着身子,另一隻手揉搓着右眼。
“……”青年頓感語噎。
見她安然無恙地哼唧一聲,青年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過于神經緊繃,操心過級了。
見女孩似乎沒發現他在場,便不作聲,隻是輕輕退出房門,準備拉上門把手關門:“真奇怪,我怎麼回來了?這夢怎麼還能連上?”
回來?什麼回來了?夢還能連上又是什麼意思?
青年心思焦灼地合上房門,眉頭緊蹙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為了保确保自己“不在”的期間,能夠觀察女孩的一舉一動,他從房間裡放着的書包裡翻出一台平闆電腦,又從屋子的犄角旮旯裡,找出一架沾滿灰塵的無人飛機。
連上藍牙後,試飛成功。
雖然無法完全做到無聲無息,但是能在這樣交錯的屋子裡、各種角落裡找到躲藏點,要比直接跟蹤容易得多。
打開手機,啟動視頻軟件,播放遊戲解說,聲音拉到最大。
一個筆記本電腦連接三樓樓梯轉角對着女孩房間的攝像頭,安裝了隐形錄像機的無人機則被偷偷放在了四樓樓梯口的視野盲區。
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
做完這一切,躲回房間的青年突然覺得自己像個什麼跟蹤狂的究極變态。
反正不像偵探。
但“盯妹”要緊,更何況昨晚發生的事仍曆曆在目。
如果直接問,對他和她都沒有利處。反倒隻會讓二人的關系變得生疏僵持。
青年正想着,就聽到對面女孩的房門被輕輕拉開。
女孩像是做賊心虛般探出腦袋,左顧右盼着似乎在查看周遭的情況,見四下沒人,這才怯生生地蹑手蹑腳地出了門。
青年緊緊盯着屏幕,面若冰霜。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孩這樣聳肩縮頸的窘迫模樣。
女孩颔首低眉,輕手輕腳地以一種滑稽的步伐一路小跑,側身溜到了三樓走廊的盡頭,在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無人機悄然探出頭來。
二人的簾窺壁聽之戰,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