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的她也因此飽受生與死的痛苦。
見她安然熟睡的模樣,他長舒了一口氣後,搬起身後的椅子靠近床邊,就這樣坐着,靜靜地看着女孩的睡顔,陷入了深沉的冥想。
她什麼都隻會把壞情緒咽在肚子裡,她身上經曆的事也隻字不提。
她總是面無表情。再大的痛苦或委屈也不曾表露。
青年與她相處的時間并不長。
在青年十四歲時就去了國外留學,那年的她也才十歲。
二人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他去了國外後,也無心去關心自己以外的其他事。
等他從國外回來,女孩已經進入了青春期。
他們缺少能夠互相了解彼此的話題,女孩也習以為常地沉默寡言。
他們很少交談各自的事,青年上了大學後,就更少與她交流。
仿佛兩人隻不過是互不幹涉的陌生人。這也确實如此。
她是個還在讀高中的小屁孩,而他已經成年。
他們二人交流話題最多的也隻有女孩在習題上的一知半解。
但不該這樣的。
他明知道那個男人的德性。還有母親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她的成長。
母親是愛他的,童年艱險的那段時間也幾乎用盡全力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可他卻覺得,他身在外國,真正該重視教育和保護的人應該是他們眼前的女孩。
女孩雖然對感情上和人際關系上十分木讷,但在學習上很聰明。
女孩的理科成績意料之外的優越。
她是學校裡的年級第一。
剛到暑假,她就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的作業。
要不是發生了那種事……
雖然隻是青年聽聞而來的:
女孩收到跟他同班男生的生日宴會邀請,如約而至。
那位男同學是班上有名的官二代,和她的父親一樣。
或許是為了借此機會拉進彼此的關系,又或者是誰的父親推波助瀾,假借生日宴的機會拉攏生意上的合作。
總之,女孩都會是這群勢利眼眼中的一枚棋子。
女孩隻是單純地赴宴,但參與的過程中似乎發生了不愉快的事。男同學的生日宴會安排在了以遊玩為主題的酒店裡,那有足夠大的泳池供佳賓們玩耍。
而女孩也正是在那裡失足落的水。
當時人多眼雜,所有人都沒察覺到女孩的無意落水。
不善水的她或許在水裡溺了有一陣子才被發現。
等被救生員抱上來時,已經沒了呼吸。
所幸女孩在搶救後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
青年知道的僅僅這些。
那場事故沒有驚動警方的調查,也沒有任何騷動的發生,一切都仿佛司空見慣。
失焦的目光從回憶的迷霧中漸漸恢複清晰,躺在床上的人也動了動。
青年察覺自己的在場并不妥,正打算起身離開,女孩的聲音含糊不清:“星星?”
猩猩?
“……星星,幾點了。”
她在叫誰?
青年沒有理會,他款款起身,準備離去:“三點半。”
或許是出于下意識地回答,他清冷道。
“……”女孩沒有反應,過了數秒,“…你是貓,怎麼會知道幾點了……”
貓?
真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青年輕笑,一縷笑意的鼻息聲淡然出聲。
合上房門,青年準備也回屋裡小憩一會兒。
躺在床上瞌睡的女孩動了動身子,在床上摸索了會兒,這才緩緩爬起來。
“……?”
女孩環視着熟悉的環境,頭腦有些發懵。
明明剛才還被貓壓的喘不過氣,驚醒後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女孩算是知道了,這場淋漓不盡的夢魇根本逃不掉。
在床上倒枕捶床,翻滾了番,喟然長歎。
從床上掙紮着爬起,在書桌上摸起不屬于自己的手機,“3:45”赫然映入眼簾。
嗯……貌似一不小心鴿了那位哥的出玩邀請。
她盯着無法解密的手機,索然無味。
看着似真似假的日期半晌,怄氣着丢到一旁,坐回床上抱着被子,把臉狠狠埋進被子裡猛吸一口氣這才肯罷休。
用窒息的方法回去根本行不通。
除非這具身體犯困。
女孩從一開始地回溯發覺,雖然将這裡算是夢,但跟現實的時間的确有些時差。
在這裡經曆了大概十八個小時的時間,可回到“現實”卻不過半個小時。
為了弄清楚這一切,女孩從題集本的書堆裡翻出一本空白的橫線本,下意識想将在這裡發生的一切記錄在本子上。
隻要下次做夢依舊回到這裡,哪怕忘了度過的劇情,也能通過日記推算出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以免刻舟求劍,奮筆疾書的女孩打算也在現實世界裡做下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