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靈犀的師父,靈劍宗的符修長老——沖虛真人。
沖虛真人留着八字胡,下巴上還有很長很長的胡須,周身靈氣外溢,所以頭發直直向天上飄動着,雲檀對他的印象就是那些神仙畫冊上再打腫臉不過的老古董。
沖虛真人從天而降揚起不小的灰塵,雲檀輕咳幾聲,沈卿塵卻默默擋在了雲檀身前,腳邊還有被天雷符劈黑的印記。
沖虛真人瞥了一眼雲檀,眸光又落在了沈卿塵身上:“誰允許你擅自更改門派服飾顔色了?”
雲檀沒有一點膽怯的意思:“甯清歌可以,我們為何不行,總要一碗水端平吧長老。”
“哼。”沖虛真人冷哼一聲。
人群中一身粉衣的甯清歌小跑上來,她洋溢着那人畜無害的笑臉,拉了拉沖虛真人的衣袖:“沖虛真人,是我不好,是我不應該擅自先開了這個頭。”
甯清歌賠笑着,卻絲毫沒有緩和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隻聽沖虛真人開口道:“甯清歌是難得一見的天靈根,早晚是内門弟子,而你,雲檀是吧,不過區區一個僞靈根,和凡人無異,若不是靠着淩霄,哪裡有能入我靈劍宗的能力,還如此頑劣不知悔改。”
“原來是個僞靈根,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人物呢。”場下有弟子笑了起來。
“僞靈根是怎麼能進到靈劍宗的啊,說出去真是丢人。”
“聽說是跟淩霄真人有關系,不會是淩霄真人的私生子吧……”
流言蜚語像利劍一樣對着雲檀,雲檀握着手中的劍一言不發,與靈劍宗這些普通弟子的單靈根不同,雲檀擁有四五個靈根,也就是僞靈根,說白了就是一個上天都要卡着修行、注定身為平凡之人,更不要說和天靈根甯清歌相比。
“……”雲檀深吸一口氣,同門弟子的譏笑聲不絕入耳,雲檀的手都有些顫抖。
靈劍宗有規定,凡外門弟子都要穿宗門校服,隻有内門弟子及以上才能收拾打扮,甯清歌是資質驕人的天靈根,前世也是不負衆望成為了内門弟子。
就像沖虛真人所說,甯清歌遲早是内門弟子,但是你雲檀,憑什麼這麼狂。
“沈卿塵,你是淩霄真人座下大弟子,據我所知素來不會偏袒,今日難道要破例嗎?”沖虛真人居高臨下俾睨着雲檀和沈卿塵。
沈卿塵剛要說什麼,雲檀便從沈卿塵身後走了上來:“不幹師兄的事,有什麼事,我雲檀一人承擔。沖虛真人,你想怎麼罰?”
沖虛真人圍着雲檀轉了幾圈,雲檀微微咬着唇,沖虛這個人雲檀清楚,如今的靈劍宗内,除非是有淩霄真人或者玄微子出面,否則沒人能夠忤逆他。
“擅改服制、目無尊長、挑釁門規,樁樁件件,按律當領抽魂鞭十五鞭,你可認罪?”沖虛真人斜睨了一眼雲檀。
沖虛真人素來看不慣雲檀,就因為雲檀是“走後門”才進來的靈劍宗,加之資質平平,又隻知道天天圍着明澈轉,自然也就不讨人喜歡。
“沖虛真人,這怕是有些過于嚴苛了吧。”沈卿塵抓住雲檀的胳膊,自覺不妥又松開了手,他看向沖虛真人,語氣急切,“雲檀入門不久,很多規矩還不……”
“雲檀,你可認罪?”沖虛真人直接略過了沈卿塵的話語,直直對上了雲檀。
“我不認。”雲檀道,她擡起眸子,“擅改服制我認,後面兩項罪名,我不認。我雲檀沒做過的事,為什麼要認。”
雲檀擡着頭看着沖虛真人沒有一點怯懦的樣子,沖虛真人被氣得不輕,他指着雲檀:“好好好,你還真是個桀骜不馴的性子,今日老身就讓你知道知道,老身我專治桀骜不馴。”
沖虛真人一道符紙拍在了雲檀的腦門上,他食指和中指一并念起法訣,沈卿塵和甯清歌被赫然升起來的傳送陣法推拒開來,隻見雲檀和沖虛真人二人腳下出現金色的法陣,符文圍繞着二人飛快的旋轉,然後徑直消失在衆人眼前。
沈卿塵看着眼前這一幕心道一聲不好,他立馬禦劍而起揚長而去。
甯清歌看着這一幕思量片刻決定去找明澈。
彼時明澈正在自己的内門弟子居的巨大榕樹上打着盹,明澈臉上還蓋着一本書,整個人看起來悠然自得。
甯清歌小跑過來:“明澈,明澈!”
明澈臉上的書籍從臉上滑落,即将砸到甯清歌的時候,明澈伸出了手抓住了那本書,他的目光向榕樹下瞥下去,就看見甯清歌那熟悉的笑容。
“怎麼了?”明澈的聲音懶洋洋的,“着着急急的。”
“雲檀被沖虛長老帶走了,估計要領十五鞭抽魂鞭。”甯清歌道,明澈不由得睜開了眸子,從樹上坐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