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覺得,她應該還是喜歡齊兆明的。
肢體接觸——
還是慢慢嘗試吧。
大概是中午吃得太飽,沈予薇腦子有點轉不動,回到設計部才想起齊兆明送的耳墜竟然忘記帶下來了,随手發了條信息給齊兆明告訴他等明天再上去拿。
齊兆明表示會替她先收在抽屜裡。
……
萬衆矚目的二度定稿會終于還是來了。
蝶藝珍制從來沒有像今天上午這樣安靜肅穆,四處都彌漫着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
會議開得比想象中快得多,甚至是因為林景琛離開,沈予薇才知道這場重要的會議已經結束了。
隔着走廊玻璃看到下面停車場正躬身要鑽進車裡的高大身影,沈予薇還是覺得格外眼熟。
忽然,原本要上車的林景琛忽然如有所感般站住,回頭朝蝶藝的樓上望去。
正巧是沈予薇站着的方向。
心髒像被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沈予薇其實并不确定林景琛那一眼是望向哪裡的,可周身還是被某種奇妙的感覺所籠罩。
危險的、熾烈的……
靈感仿佛在對視的一刹那奔湧。
沈予薇飛快地逃離了窗邊,仿佛逃離火焰誘惑的飛蛾。
一路飛奔回辦公室,心髒還在因為劇烈的運動而砰砰作響。
設計部的辦公室,定稿會的結果已經被激烈的讨論起來。
因為盧依然的“羽光花”以壓倒性的票數獲得晉級資格。
但奇怪的是,大家一直到中午都沒有等到盧依然回辦公室。
卻在傍晚時分等到了另一個極其炸裂的消息。
盧依然要離職。
原因是抄襲,她的羽光花抄襲了三組一個已經離職了的同事留在公司的底稿。
沈予薇覺得荒謬至極。
盧依然的“羽光花”幾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從起稿到精修,每一步她都在。
所以她打電話問齊兆明。
齊兆明開完定稿會就出差了,他說還不知道這個事情,安撫沈予薇說他會查清楚的。
他敷衍的态度讓沈予薇始終覺得有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來也下不去。
但一向敏感膽怯的盧依然這次好像并沒有直接放棄。
一上班,她就坐在自己原本的工位上,不肯去辦理離職手續。
她不承認自己抄襲。
“我記得銀河有一套非常精細的鑒抄規則,蝶藝既然是銀河子公司,應該也要按照這個流程走吧?”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道清潤嗓音。
沈予薇大大方方越衆而出說道。
銀河是珠寶起家,這套鑒抄規則非常缜密公正,連芳汀廣場都有借鑒,所以沈予薇十分清楚。
盧依然的眼睛猛地亮起來。
和人事一起來的劉副總皺眉呵斥:“你一個實習生,不好好工作在這裡插什麼話?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是實習生,但也是設計師,抄襲對于一個設計師是天大的污點,今天的她可能就是以後的我,怎麼不關我事?”沈予薇口齒清晰地反駁。
一句“今天的她可能就是以後的我”讓不少設計師擡頭,神色變幻,有幾個性子剛硬的其實已經憋了好久,這會兒痛快道:“對啊,走流程呗,這麼不清不楚就要開人?”
劉副總看着局勢驟變,生氣地等着沈予薇道:“你哪個部門的?主管領導是誰?”
丁樂倩剛想起身去拉沈予薇回來,就聽到門口傳來低沉的嗓音:“我應該也算她的領導吧?”
幽深黑眸掃過,沈予薇不但不覺得害怕,甚至心頭踏實了不少。
如果是林景琛——
他一定會公正處理的。
林景琛面色沉郁,連話都不用多說就壓得四周寂然無聲。
劉副總臉色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林董……您怎麼來了?”
“我慶幸今天來了,”林景琛盯着劉副總輕飄飄道,“黃特助會幫助蝶藝盡快匹配銀河的各項規章制度,就從盧小姐這件事情開始吧。”
他身後的黃特助微笑着走向劉副總,後者冷汗“唰”地湧出,連連點頭:“好的。”
處理結果當天下午下班前就出來了。
盧依然沒有抄襲,蝶藝出了全公司通告進行道歉,還賠償了她一筆及其豐厚的撫恤金。
但盧依然還是選擇離開蝶藝,應邀入職銀河旗下的銀輝。
還帶走了“羽光花”。
蝶藝的“銀河杯”怕是要開天窗了。
這一通告引起了整個蝶藝的轟動。
出差的齊兆明連夜趕回京市。
雖然盧依然的結果沈予薇很滿意,但也不由擔心起齊兆明如今的處境。
應該是很糟糕。
因為對方信息不回,電話也不接。
思慮再三的沈予薇挑了個人少的時間偷偷上了6樓。
輸入密碼後,沈予薇推門而入。
“誰。”
鼻腔仿佛被雨後森林水霧的氣息填滿,深邃狹長的鳳目清泠泠地掃過來,烏黑的濕發尚有水珠順着高挺的鼻梁滾落至嘴角與鎖骨,在敞開的襯衫領上暈出一片暗色。
瞳孔驟然放大,沈予薇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林景琛。
男人散亂敞開了幾顆扣子的襯衫下,清晰蔓延的肌肉線條流暢飽滿堪比男模,冷峻骨子裡透露出的野性恣意令他更多了幾分荷爾蒙的誘惑。
辦公室裡之前的星星燈還沒有完全撤掉,時亮時不亮地跳動。
小休息室淋浴間的花灑陡然滴落的水花聲在濕氣彌漫的辦公室悶熱發酵。
奇怪的鼓噪聲順着血管砰砰跳動,又像是破土的嫩芽,幾個呼吸就蜿蜒成纏着綠葉的藤蔓。
沈予薇瓷白的臉蛋被飄蕩的熱氣熏得發紅,腦子裡東西太多,竟有點阻礙她原本正常的語言系統,磕磕巴巴道:“我是……”
“你是齊兆明的女朋友。”林景琛盯着她道。
四目相接,沈予薇忽然想起了林景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