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子不停地轉,在想說辭,沒敢貿然開口,一僵持就是整整兩個小時,跪得膝蓋直生痛。
“說吧。”大小姐終于轉過椅子。
“我、我是受人蠱惑。”宋啟銘咽了咽口水。
話還沒有說完,又是一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宋啟銘不清楚怎麼回事——
明明她的動作漫不經心,擡手時的身體幅度也不大,比起扇耳光更像是要溫柔撫摸他的臉頰。
但是力道非同一般的重,打得他半個身子搖晃了下,脆弱的口腔内壁撞在牙上,泛起血腥味。
“我錯了,我是因為愛慕大小姐,”宋啟銘解釋,“想、想要在大小姐面前表現,才……才找人……”
他每停頓一下,林鏡就打他一個耳光。
短短一句話,宋啟銘又挨了三個巴掌。
他左半邊臉高高腫起,說話口齒不清。
“是我找人假裝綁架大小姐,”宋啟銘捂着臉,艱難地将語速放快以避免再挨打,“好英雄救美。”
林鏡毫不意外,宋啟銘鬼心思多,然而膽子并不大,挺身為林楚諾挨刀子的事,虛假到不行。
“但是我絕沒有對大小姐不利的念頭。”
林鏡抓住了他的頭發,猛地往後一拽。
宋啟銘被迫仰頭直視她,他挨了許多下,鼻血狂流,原本白淨俊秀的臉龐此刻顯得格外狼狽。
林鏡:“真的嗎?”
“真的。”宋啟銘心知肚明,絕不能承認他貪圖富貴,一口咬定是因為愛慕大小姐才出此下策。
林鏡揚手一劈,直把他的臉打偏到一邊去。
宋啟銘能躲開,但他完全不敢躲。
林鏡平靜地說:“我對你很失望。”
宋啟銘心裡又驚又怕,怎麼辦?大小姐知道他騙她,會降下什麼雷霆手段懲罰他。
以前他害怕林鴻業和淩遠琛,經過這段時間的風浪,他敬畏的對象隻剩下大小姐。
“大小姐,”宋啟銘用膝蓋往前爬了兩三步,跪伏着,伸手扶着她的腳背,“我知錯了……”
他不住地掉眼淚,聲音含着哽咽。
林鏡翹起腳,鞋尖抵着他的下巴,稍微用力擡,那張眼淚與血蜿蜒交錯的臉可憐巴巴望着她。
“以後你不再是我的保镖了。”
宋啟銘慌到不行:“大小姐……”
林鏡抽了張紙巾,給他擦去臉上的血和淚。
宋啟銘才挨完耳光被打得暈頭轉向,面對她的舉動,竟生出了被溫柔對待受寵若驚的感覺來。
“我的意思是,讓你當我的特助。”
董事長特助,位同副總,權力不是一般大。
宋啟銘做好了被大小姐抛棄乃至于報複的準備,不曾想峰回路轉絕境逢生,居然得到了提拔。
絕望後到來的狂喜,猝不及防地淹沒了他。
林鏡呼叫系統:“我要檢測他的愛意值。”
系統:“………八十三。”
挨了頓大嘴巴子,就從三十幾跳到八十幾。
人類的情感機制,複雜到叫系統搞不明白。
林鏡:“你看,讓男人愛上你實在太容易。”
系統:“宿主該不會打算去扇男主耳光吧?”
“不會,”林鏡答,“我愛他呢,舍不得打。”
她拿宋啟銘做一個實驗而已。
“去把你的臉收拾好,”林鏡将林鴻盛不要的美容卡,塞進宋啟銘手中,“出門在外别丢我的臉。”
宋啟銘正在心情激蕩的時刻,用力點點頭。
大小姐的吩咐他都會照做的。
林鏡:“你先回吧,我有客人。”
宋啟銘走到門外,才知道所謂的客人是陸硯書。他看不慣這個天天想勾引大小姐的賤胚子,可他鼻青臉腫的,不好和對方嗆聲隻能低頭匆匆離開。
陸硯書捧着一束超誇張的玫瑰花束走進門。
“你難道不生他的氣嗎?”他笑眯眯地發問。
罪證是他找到的,不要太容易。
以林楚諾的本事,想調查同樣是輕而易舉。
可她縱容了宋啟銘留在她身邊。
林鏡:“有什麼值得我生氣的?”
陸硯書一本正經地道:“他欺騙你的感情。”
“他是我的人,我允許的。”林鏡不以為意。
她把宋啟銘當自己人,那他呢?
不可否認,陸硯書體會到一種莫名的妒忌。
“你對他真好,”他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道,“如果換成是我對林小姐英雄救美該多好。”
林鏡:“你想挨耳光就直說。”
陸硯書悶聲笑了會,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用濕紙巾細細地給她擦拭指尖和手掌心。
他聽見了,她扇宋啟銘耳光的動靜,叫人忍不住幻想……當時她是怎樣冷冽的表情。
陸硯書擦完,拿着她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
“林小姐要是想打,随時都可以打。”
他看起來特别期待的樣子。
林鏡默不作聲地抽回了手。
陸硯書稍有失落,很快打起精神說正事:“三天後是寶業集團的拍賣會,你和我一同出席嗎?”
“不,”林鏡拒絕,“我會帶别人去。”
“林小姐真是心如鐵石。”陸硯書将花束擺到桌面上,“但是我好像更喜歡你了,怎麼辦?”
林鏡回答一如既往:“我不喜歡你。”
他不是小世界男主,連敷衍的必要都沒有。
“不喜歡我也沒關系。”陸硯書歎了一口氣,“我們可以跳過喜歡的環節做些成年人的事。”
他的手虛虛地環住她的腰,一寸一寸貼近。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後方。
“林小姐,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