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結束,已經接近淩晨一點了。
樂隊散場,路加跟耿沫伸手:“诶,鑰匙。”
耿沫正在收拾樂器,有點心不在焉:“什麼?”
“我摩托車鑰匙,上次送修,不是讓你今天幫我取回來麼。”
“哦哦。”耿沫摸了摸扣台,掏出機車鑰匙,趁着路加接鑰匙的功夫一把将她拽到一邊,小聲問道:“你跟那個蘇溪,你們倆什麼關系?”
“就是同學啊。”路加說完這句話,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同學”這層關系她不甘心,私心想着更進一步。
“我聽說她身上可是有不少流言,不太好聽,你最好離她遠點。”耿沫說着,趁機捏了捏路加的手。
路加心理一震,當即甩開:“卧槽,你發什麼神經呢!”
随即不耐煩的跟衆人打了聲招呼,拉起蘇溪就往外走。耿沫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神色失落。
路加帶着蘇溪來到機車旁,插上鑰匙試了下,修好了,随即翻身上車,取了一個小頭盔遞給蘇溪:“坐慣了香車軟椅,今天隻能委屈蘇大小姐坐我這個小破摩托了。”
平時這種話從别人嘴裡說出來,蘇溪完全不往心裡去。但從路加嘴裡說出來,就莫名覺得有些刺耳。蘇溪心裡不悅,賭氣似的搶過頭盔戴上,翻身上了車,直直的坐着,也不說話。
路加發動摩車,順手牽過蘇溪的手摟住自己的腰:“抱好,别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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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騎着摩托一路飛馳,蘇溪第一次坐摩托心裡緊張,下意識的抱緊了路加的腰,路加感覺到腰上傳來的溫度,躲在頭盔後面笑了。
摩托車上不了高速,隻能走省道。這趟路蘇溪不太熟悉,但走了一陣,蘇溪明顯感覺到行進的方向是奔城外去的,心裡不解:“我們去哪?不回學校嗎?”
“帶你......見......父母。”路加的聲音從頭盔裡傳來,随着摩托飛馳的風聲被吹散了不少,傳到蘇溪耳朵裡,隻剩下這麼幾個字。
蘇溪心裡一震。
【去見......陸國源?】
不知道為何,明明是自己擠破腦袋都想見到的人,但想到是路加帶自己去,心裡竟莫名的生出了幾分緊張,手上下意識的又加了幾分力道。
正想着,忽然感覺手上被人拍了拍,蘇溪這才注意到,自己因為太過緊張竟然不知不覺掐住了路加的肚子。意識到自己弄痛了她,蘇溪松開手:“抱......抱歉。”
“郭彪的事宜早不宜遲,咱們今晚就過去,明天一早直接去見他父母,争取早日給他們二老接出來。”路加趁着等紅綠燈的時間,解釋道。
“哦。”原來是去見郭彪的父母,不是見陸國源,蘇溪剛剛還忐忑不安的心,莫名又有些失落。
二人騎着摩托車又行進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便拐上鄉道。鄉間小路不太平整,又沒有路燈,不太好走,路加隻好放慢了車速。二人随着鄉道的起伏在車上颠簸,第一次有這種體驗的蘇溪感覺有點新奇。
走着走着,路加突然靠路邊停了車,二人從車上翻下來。
蘇溪下了車,摘下頭盔,看見路加在對着機車皺眉,不解道:“怎麼了?”
“唉,減震壞了。估計是沒修好,又讓這路給颠的。”路加無奈的撓撓頭。
“啊?”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車抛錨了,還真是個問題。
好在車早就拐上了鄉道,路邊零零散散也有幾戶人家,倒不至于荒無人煙。
二人推着車,往前走了約莫半個小時,見到路邊一個二層小樓上,歪歪扭扭的挂着“民宿”二字的紅燈牌,“宿”字的寶蓋頭壞了,帶着點電流聲滋滋啦啦的閃來閃去,透着些許詭異。
要是隻有蘇溪一個人,那她甯可推着摩托在這小路上走一宿,也決計不會住這家店。但是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明天一早還有正事要辦,隻能忍忍了。幸好身邊還有路加,自己不是一個人。
兩人來到民宿前台,夜已經深了,民宿裡安安靜靜,燈光昏黃,隻有一個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趴在前台桌子上呼呼大睡。
路加上前輕輕敲了敲桌面:“老闆,還有房間嗎?”
那中年男人被吵醒,爬起來揉了揉眼鏡,不耐煩的問道:“開幾間?”
“兩間。”
“一間!”路加的話音未落,蘇溪的聲音從後面跟着響起。
路加一臉錯愕的回頭看了看蘇溪,心裡懷揣着出半分羞澀和半分驚喜,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蘇溪說完這句話,也不好意思擡頭看她,默默掏出身份證放在前台。路加沒反對,也掏了身份證放在一邊。
那中年男人接過身份證,嘴裡說道:“還這麼矜持,大小夥......”忽然看見路加身份證上性别那一欄,大喇喇的寫着“女”字,趕緊換了口風:“倆大姑娘還避什麼嫌啊,都不如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普通朋友。”擔心蘇溪心裡介意,路加趕緊解釋。
蘇溪面色一沉,沒說話,拿着房卡甩開路加轉身向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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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一般酒店那種全是純白色床單被褥的布置,民宿的床上鋪着粉紫色帶着碎花的床單,旁邊放了兩床薄厚不一、顔色各不相同的被子。
房間雖然不大,倒是顯得幹淨溫馨。
蘇溪冷着臉進了房間,從櫃子裡掏出一床褥子,又從床上拿下一床薄被和一個枕頭,順手往地上一扔。
“我不習慣跟别人睡一個床,你睡地上。”說完沒好氣的拐進浴室,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路加低頭看看仍在地上的被褥,又看看浴室關上的門,一陣摸不着頭腦。
【我又哪惹着這個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