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撫過木牌暗紋,顧清衍又把木牌收回懷中。
此局兇險,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将萍水相逢的裴玄拉進來,太不仗義。
既然要對付白主簿,就要連根拔起,否則留下後患春風吹又生。
顧清衍回頭看向镖局,這麼大一顆毒瘤,他不信嚴正端方的縣令會容忍。
隻是想見到洪縣令并非易事。
顧清衍等了幾日,終于等到顧大山傳來消息,洪縣令每個月十五都會去縣城醉香樓飲酒。
醉香樓是陵川縣最好的酒樓,有一種名叫川香的美酒最為出名,隻是數量有限供不應求。
洪縣令愛酒,又不想仗勢欺人,每個月十五都會去親自走一趟。
十五當天,顧清衍晌午才從家中出來,對劉媽媽隻說進城買書,晚上趕不回來就住在縣城,不回家了。
劉媽媽自小照顧顧清衍長大成人,最知道他的脾氣,送他出門時忍不住問:“衍哥兒,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兒?”
“讀書是有些困難,累的很。”顧清衍掩飾道。
聽了這話,劉媽媽心底稍安,又問:“累了就歇一會兒,你一個人去能行嗎,不如我陪你去,晚上還能給你做做飯。”
“娘,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麼,您留家裡二妹三妹也安心。”
顧清衍當然不會答應,坐上牛車就跑了。
【您在醉香樓簽到成功,獲得川香美酒一壇。】
顧清衍挑眉,門還沒進,美酒先到手了。
醉香樓每個月十五才賣川香美酒,酒樓裡坐得滿滿當當,顧清衍隻能在大廳角落坐下來。
除了他,周圍每個客人都是為了美酒而來。
顧清衍為了不出格,也點了一壺酒。
小二上酒菜的功夫,顧清衍四下環顧,忍不住皺起眉頭。
醉香樓裡十幾桌客人,有三四桌都穿着镖師的衣服。
轉念一想,陵川縣的镖師掙錢,這樣刀口舔血的人最愛美酒,出現在這裡也很正常。
顧清衍忍不住提起防備。
就在這時候,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進酒樓。
“洪大人您來了,快請進,二樓的雅間已擺好酒菜。”
顧清衍擡頭看去,心底一沉。
洪縣令并非一個人過來,而是帶着兩個下屬,白主簿就在其中。
一行三人沒在大廳停留,迅速往上走,說說笑笑關系和諧。
顧清衍不禁皺眉。
如果洪縣令與白主簿沆瀣一氣,他隻能另找辦法。
顧清衍猶豫不定,摸不準洪縣令與白主簿的關系,此時門口傳來一道聲音。
“縣令大人。”
坐在大廳内喝酒的镖師剛要動,卻被白主簿眼神喝止。
女子飛奔而來,哐當一聲直接跪下:“大人,民女父親哥哥死的好慘,求大人為民女做主。”
洪縣令眉頭一皺,臉上有喝酒興緻被打斷的不悅。
白主簿立刻喝道:“你這女子怎麼回事兒,你父親哥哥死于山匪之手,縣令已經派人查明,帶人剿匪,你還要如何。”
另一位大人也幫腔:“曹寶珠,這樁案子已經查清楚了,你再來糾纏也無濟于事,還是早些回家給你父親哥哥辦喪事吧。”
曹寶珠卻不肯罷休,哭着喊道:“大人,父親哥哥身手極好,出發時還帶着柴刀,他們選的是陵川人才知道的小道兒,怎麼就這麼巧遇上了山匪,父子四人,居然一個都沒逃出來。”
“民女不信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情,一定是城中有人通匪,故意洩露他們消息,才害得他們曝屍荒野。”
“洪大人,您是我們陵川縣的父母官,你一定要查明真相,為父親哥哥伸冤啊。”
這番話讓顧清衍心頭一震。
他朝着曹寶珠看去,見她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臉色憔悴,卻堅定無比。
陵川縣中,除了他還有人懷疑通匪。
父子四人慘死,莫非就是馄饨攤主口中那一樁慘案。
洪縣令已經沉了臉。
白主簿更是當庭呵斥:“曹寶珠,休得胡言。”
“山匪盤踞山裡多年,自然熟悉地形,你父親哥哥疏忽大意,丢了性命也隻能怪自己倒黴,怎能胡亂攀扯。”
說完轉身:“大人,我看此女是悲傷過度,神志不清,所以才會胡言亂語。”
洪縣令擰着眉頭,淡淡道:“曹寶珠,此案已經了結,今日本官念你一片孝心,不予追究,若有再犯,本官絕不會再容忍。”
白主播冷喝:“今日是大人心善,否則便要定你一個誣告之罪。”
曹寶珠還要再說,兩個小二站出來,直接将她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