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堯最近有些心神不甯。
一來是因為突然知道了原身竟然有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竹馬,二來是因為那個竹馬心悅原身,三來則是因為那個從小和原身一起長大,且心悅原身的竹馬說是有要事相商,所以要見他。
雖然小穗子說他們已經兩年沒有見過面了,但千堯第一反應還是拒絕,畢竟這個buff疊得實在是太滿了,因此千堯很怕自己會露出什麼破綻。
雖然已經瞞過小穗子了,但千堯并不覺得自己一定能瞞過陸硯洲。
畢竟按小穗子的話來說他和陸硯洲的關系屬于兩情相悅,隻差捅破一層窗戶紙。
這種關系肯定比一般人要更加親密。
畢竟在千家出事之前,陸硯洲甚至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他為妻。
“窗戶紙不是還沒捅破嗎?怎麼就到嫁娶了?”千堯聽到這兒有些奇怪。
然後就聽小穗子回道:“陸小少爺原本已經準備告訴你他的心意了,還特意找了我幫忙。”
“怎麼幫忙啊?”千堯聞言有些好奇。
“他那日白天偷偷找我,交給我許多練囊,裡面全是照夜清,說他昨晚抓了一夜,讓我晚上的時候放到你房間,你最喜歡照夜清,一定會喜歡的。”
作為一個文科生,千堯自然知道照夜清就是螢火蟲,于是想了一下那個場景,确實還挺浪漫的。
“然後呢?”
“然後陸小少爺就會打開窗戶,從外面遞給你他一早折好的結香花。
“結香……”
千堯知道結香花,在傳統文化中被視為愛情的象征,因為枝條可以打結,所以也有喜結連枝之意。
“他說要是你願意的話,就把那枝結香打上結,他就明白了。”
千堯聽到這兒不由笑了一下,原本還覺得有些幼稚,但轉念一想,兩年前他們也不過兩個還未滿十六歲的孩子,又覺得這樣的表白方式确實是很符合他們這個年紀的事。
雖然稚嫩卻也真摯。
思及此,千堯不禁想了一下那個場景。
夜色朦胧,滿室的照夜清散發着幽明的光,這時窗戶突然被人從外推開,少年人臨窗而立,遞進一枝結香。
即使不是同性戀,估計也很難抵擋。
“然後呢?”千堯繼續問道,“原……我答應了嗎?”
小穗子搖了搖頭。
“沒有答應?”
“不是,陸小少爺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他的心意,千家那日便出了事,再後來我們就到了宮裡。”
“那陸硯洲呢?”
“陸家沒事,我隻知道千家出事後他想方設法地在保你,後來我去求他,他也幫忙把我送進了宮陪你,再後來……便沒有了消息。”
小穗子說着歎了口氣。
“再次有消息時他已經成了禦前侍衛,我這才知道這兩年來他拼命苦學詩書騎射,又借着陸家祖上的封蔭,才被選入宮中,成為了禦前侍衛。”
千堯聽到這兒怎麼會不明白他成為禦前侍衛的原因。
一時間也有些為這命運多舛的小情侶唏噓,但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可是侍衛不是不能在後宮走動的嗎?”
“不可以,但他說會想辦法避開寒刃司的眼線和後宮的宮人。”
“這也太冒險了吧。”千堯一聽,腦海中立刻回想起了之前那三十三名宮人被割舌的事,立刻想要阻止。
但小穗子卻很放心,“陸小公子說有辦法便一定有辦法。”
“你就這麼相信他?”千堯有些驚訝。
然後就被小穗子一句話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阿堯,你以前也很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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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穗子的話讓他無法推拒,因此千堯隻能同意,但他實在太過擔心暴露,所以問了小穗子許多他和陸硯洲從前相處時的事。
腦海中也逐漸對陸硯洲有了一些初步的認識。
他是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陸丙的幼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皆是朝中重臣,父母恩愛和睦,對他最為疼惜,加上兩個哥哥頂着家業,因此對他從小就很是嬌縱。
陸家皆為武将,因此更希望他能走出和哥哥們不同的路,在詩書上更有進益,所以自他開蒙之日起便開始精挑細選,最終選了千老太師家的家塾。
千家書香門第,世代清流,雖然家中子侄不豐,但還是常年設立家塾,供子孫輩讀書所用,其中所請的先生皆為大儒。
因此鄢都之中想将子孫送進去讀書者數不勝數。
但千家家塾收人極為嚴苛
陸家備了厚禮,加上兩家長輩的交情才将陸硯洲送了進去。
陸硯洲原本是不願意去的,畢竟比起來讀書他更樂意跟着哥哥們習武。
直到被父親揍了一頓,這才老老實實地去了千家家塾。
本以為之後的人生無望,沒想到卻在這裡碰到了和他一同上課的千堯。
兩人都是不愛讀書且從小被家裡寵壞了的性子,因此第一天就對上了眼,堪稱臭味相投,每天除了學習什麼都幹,常常把先生氣得半死。
兩人就這樣每天招貓逗狗,不學無術,但奈何千家家塾的先生們太過強大,因此即使他們心思都不在讀書上,最後也硬生生被培養得還像個樣子。
長大後的兩人不再像小時候那麼調皮,終于靜下來了些許。
一個風流倜傥,一個面如冠玉,因此尚未及冠便已得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随着年紀的增長,兩人對于感情也開始于懵懵懂懂中生出了些不一樣的情愫。
不知是誰先動了心,卻沒有人敢捅破那層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