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扭捏道:“現在不是正好到晚飯的時候了嘛,我、我真是太餓了,爺,這是我今天吃到的第一口東西,真好吃,你真是個大好人。”
秦故:“……”
人,都是愛聽好話的,尤其是你随手賞點兒小恩小惠,别人卻對你感激涕零的時候,那感覺相當飄飄然。
秦故輕咳一聲:“反正也到了晚飯的時候……泉生。”
外間的泉生答話:“爺,您吩咐。”
“找個地方先吃飯。”
“得嘞,爺。”
馬車在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樓門前停下,秦故帶着人徑直上了二樓雅間,泉生點了一桌子好菜,秦故這個年紀本來飯量就大,阮玉居然也不遑多讓,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兩個人風卷殘雲掃蕩完了一桌子飯菜,泉生光添飯桶就添了三次。
吃飽喝足,秦故心情也好了不少,說:“真刀在哪兒,你給我弄來,五萬兩我還是一分不少付給你。”
阮玉雙眼一亮:“真的嗎?”
見他這反應,手裡果然有真品,秦故登時道:“當然是真的,這刀我找了好久了,多花點錢不算什麼。”
阮玉連連點頭:“那一言為定,我給你真刀,你要一分不少地付我五萬兩。不過,這刀現在在我娘那裡,她兩日後回來,才能交貨。”
秦故這回要在羅州待上三五日,有的是時間,便說:“那我就在這裡等。”
他又看了阮玉一眼:“不過,你現在既欠着我的刀,還欠着我五十兩銀,你也得待在這兒。”
阮玉眼都不眨一下:“這是自然。”
見他如此爽快笃定,秦故打消了一絲疑慮,帶着人出了酒樓,直奔下榻的驿站,命小厮看好阮玉,又帶人去與欽差大人碰頭。
這一忙就是一整夜,第二日清早才回,他吃了點東西,又問泉生:“那個叫阮玉的,沒鬧什麼事兒罷?”
泉生忙道:“沒什麼動靜,昨夜小的在門口守着,石生在屋裡守着,安安生生睡着覺呢,沒跑。”
秦故點了點頭,泉生見他眼裡都冒出了紅血絲,心疼道:“爺,累了一夜了,快去歇息歇息,小的給您打熱水來擦臉擦身。”
秦故擡腿往自己屋走,路過阮玉那間屋子時,忽而一頓,耳朵動了動。
泉生在旁道:“怎麼了,爺。”
秦故眉頭一皺,一腳踹開了屋門!
泉生吓了一跳,秦故沖進屋裡,屋中卻沒有守人的石生的影子,隻聽那放下來的床帳裡傳出嗚嗚聲。
秦故一把拉開床帳,石生就被綁在床柱上,嘴裡塞滿了布巾,隻能嗚嗚叫。
而阮玉已經沒了人影!
見此情景,秦故哪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又被騙了!
阮玉手裡根本就沒有真刀!那些話隻是騙自己救他為他還五十兩的緩兵之計罷了!
秦故這下氣得肺都要炸了,被騙五十兩銀倒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三番五次拿他最想要的寶刀吊着他,實在可氣可恨!
他氣得胸膛起伏,咬牙切齒:“好、好,這個阮玉,騙了我一次還敢騙第二次,我跟他沒完!”
說完,就把家将喊進來,叫他們帶上人去碼頭。
阮玉在京城行騙被揭發,跑到了羅州,在羅州又得罪了地頭蛇和他,想必又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可是兩地之間陸路來往要辦文碟,城門核查極其嚴格,沒有文碟就進不了城,隻有水路方便,因為運河碼頭每天人來人往,官府也沒法個個查清,隻驗明船老大的行船文書便放行,碼頭周圍又有吃喝住處,不進城也能在此混上一陣子。
若是讓他出了羅州碼頭,那可沒法知道他去了哪兒,但是羅州碼頭每日清晨卯時正開閘放船通行,此時過去還趕得及把他截住!
阮玉戴着麻布頭巾,混在清晨等船的人群裡,警惕地打量四周。
天色尚早,晨光熹微,他反複确認周圍沒有那公子哥的人追來後,才松了一口氣。
乖乖,他可沒有什麼真品含章寶刀,要是有,早就拿去萬寶樓賣五萬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