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故被阮玉說了一句“讨厭你”,心裡已經夠煩的了,恨不得給他一拳:“一邊兒去!”
李知霖笑嘻嘻道:“我就不到一邊兒去,我到小玉兒那裡去。”
說着,就大搖大擺走去阮玉身邊,和阮玉坐在一塊兒嘀嘀咕咕,秦故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在講自己壞話,偏偏他又拉不下臉湊過去,隻能坐在自己這個火堆前,扭着脖子一直盯着那邊。
“爺,吃點東西,這雞肉烤得可好了。”泉生把香噴噴的烤雞遞到他跟前,可秦故的眼睛還粘在另一邊呢,看都沒看他一眼。
泉生抓抓腦袋,道:“爺,這麼扭着看,脖子不酸麼?要不咱們坐到阮公子那邊去呗?”
秦故一下子轉回來瞪了他一眼:“我坐哪兒,要你管?”
泉生伺候他這些年,早把他的臭脾氣摸得一清二楚,笑了笑,道:“小的是覺得,您和阮公子這回都同生共死了,怎麼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哪有患難之交幾句話就絕交的,阮公子這會兒受了傷正難過呢,您大人有大量,就先低頭去哄哄他。要不然,這獻殷勤的機會可就被李公子搶走咯。”
秦故一頓,瞥了一眼阮玉那邊,就見李知霖果然正用帕子給阮玉冷敷手臂,他哼了一聲,恨恨盯着那邊,依然嘴硬:“搶走就搶走,誰稀罕給他獻殷勤。”
泉生道:“可是今夜不和好,明天就是秋獵的最後一天了,大家回程後便各自散了,可就難見到阮公子咯。”
這話可真是一下子戳中了秦故的痛處,他臉色一變,磨了磨後槽牙:“我有的是辦法叫他出現在我跟前。”
“是麼?可要是阮公子回了揚州老家呢?”
秦故猛地愣住了。
半晌,他一咬牙,站起身朝阮玉那邊走去。
泉生知趣地留在原地,笑盈盈望着自家爺走去阮玉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惹得阮玉直翻白眼,但他厚着臉皮往阮玉身旁一坐,阮玉隻把身子扭到一邊去,并沒有趕他走。
另一名小厮石生年紀尚小,伺候主子的時間也不長,好奇地問:“泉管事,您這是做什麼?咱們當下人的,不是不該插嘴主子的事兒麼?”
“我這不是插嘴,是幫爺把心裡話講出來。”泉生老練道,“咱們爺脾氣傲得很,沒有台階是不肯下來的,他想要台階的時候,你得有點兒眼力見,趕緊給他遞過去。”
“噢。”石生似懂非懂的,又問,“咱們爺為什麼對阮公子這麼上心呢?也沒見他對其他人這樣。”
泉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主子的事兒别瞎猜。”
又搖搖頭,感慨道:“還是世子爺看得準,隻見了一面就看出來了,不愧是親兄弟。”
次日便是秋獵最後一日,衆人返程,阮玉仍對秦故愛答不理的,紅榜要下午才貼,他跟着秦故回入口處的帳篷裡等,就一個人坐在一旁吃飯,都不跟秦故湊在一起。
秦般恰好過來看榜,笑道:“這是怎麼了?”
秦故抱着雙臂,沒好氣道:“亂發脾氣。”
阮玉登時瞪過來:“我亂發脾氣?!是你先亂講話!”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泉生忙道:“外邊好像貼紅榜了,咱們快去看看罷!”
說着,也不等秦故開口,推着他就往外走,阮玉氣鼓鼓跟在後頭,秦般同他一道走着,問:“二百名可有把握?”
“……”阮玉登時洩氣,“不太有把握。”
待走到紅榜前,泉生拼命擠進去,不一會兒就高聲喊道:“爺!爺!你是榜首!”
秦故抱着雙臂毫不意外:“知道了。阮玉呢?”
泉生在榜上一行一行飛快看過去:“阮公子……呃,二百零二名。”
場外衆人皆一愣,阮玉雖然知道自己有點兒懸,但到底還是心存僥幸,這下被當面宣判,而且就差那麼兩名,他心頭一沉,簡直欲哭無淚,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秋獵第一日多打兩隻野兔。
不隻是為了自己那一千兩,還有秦故,他是親眼見證秦故費了多大力氣才獵殺那熊瞎子的,要是因為他沒進前二百,所有力氣豈不是全白費了?
秦故的反應倒異常平靜,隻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讓阮玉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裡。
他厚着臉皮同秦般求情:“世子爺,秦故為了這把寶刀,真的花了不少力氣,住到武院裡訓了我半個月,這次獵熊好幾次都差點被熊瞎子拍碎,我沒進二百名是我本事差,和他也沒什麼關系,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秦般淡聲道,“沒把你訓進二百名,就是他本事還不夠,沒有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