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光景,暮霭沉沉,夏夜狂奔的背後,路燈正次第綻亮。
确定距離足夠遠,少女才癱倒在一家店外的椅子上,一邊喘勻氣息一邊厘清腦内亂麻。
剛才所見,那個能從十五樓的陽台破窗而入的,到底算什麼,雖然人模人樣的,還很帥……這個點姑姑就要回來了,果然還是應該去報警……
少女思緒翩飛,耳畔傳來一記吊兒郎當的男音:“哇厲害啊,你居然一口氣跑到這裡。”
夏夜的頸骨頓時像老化的機械部件,嘎吱嘎吱的扭着循聲望去,那個很帥很帥的怪物又出現了,在她身旁彎下腰笑眯眯看她。
夏夜撒腿就跑。
可這次無論她如何跑都擺脫不了,那個白毛怪還笑她怎麼屁滾尿流的。
夏夜:我忍……
綠燈亮起,少女趁機混入人群橫沖直撞,過完馬路她以為逃掉了,下一秒雙腳離地騰空,就像提雞仔那樣被提溜到半空。
“我說你啊,剛剛那樣過馬路是很危險的。”
白毛笑容張狂的提着少女,看她在半空瞎打王八拳,如此精力旺盛又弱雞的模樣讓五條悟忍俊不禁:“咳咳,你就不能歇會兒聽我講兩句嗎?”
“不能!”
脫口而出的夏夜心道不好,和怪物對話了,但很快就覺察出不對勁。
比如她正被一個旁人都看不見的怪物吊在半空,怎麼從她身邊來往的路人都視若不見,路人角度下她應該是懸空狀态啊。
甚至還有幾個年輕女生看了看她又偷笑離開,竊竊私語飄了過來:
“是男女朋友鬧别扭嗎?那個男的真帥啊!”
“不不不,那是哥哥在管教妹妹吧哈哈哈……”
男朋友,哥哥,男性特征這麼明顯的稱呼……
夏夜:诶???!!
少女戰戰兢兢扭過頭,看着男人一頭白毛在風中飄揚,恣意灑脫。
“歐吉桑你是人啊?”
夏夜尬笑着問,轉念想到家裡的遭遇,她的眼淚就撲簌簌地掉下來:“那歐吉桑,我現在該怎麼辦啊歐吉桑……”
“歐什麼吉桑叫五條老師!!”
*
五條悟……咒術師……去高專……
信息過載的大腦讓夏夜一動不動的坐在車後座,旁邊是她連夜收拾好的背包,腿上放着一盒五條悟給的喜久福。
從剛才搬家跑路,到姑姑回來看見殘屍哭天搶地報警,再到淩晨時分離開警局,她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個沒完,五條老師很是忍痛割愛将手邊的喜久福送給她吃,還叫伊地知先生開車連夜送她去高專。
大概是因為從姑姑的咒罵聲裡她已經變成無家可歸的高中生了吧,于是某個白毛帥哥自告奮勇要當她監護人,雖然說完就很不靠譜的把她扔給伊地知先生,自己不知道到哪潇灑去了。
說起來她不到一晚上就能洗脫嫌疑從警局出來,就表示咒術界和上層有緊密聯系的吧,如今她也要踏入這個不普通的領域裡,成為術師面對那些危險東西,這好像和答應媽媽好好生活的約定背道而馳了。
今天過量運動的少女越思考越犯困,撐不開的眼皮裡,深夜的路燈飛快在車窗外倒退,熟悉的街景不再,前方和她的未來一樣撲朔不明。
後座漸漸起了酣睡的呼吸聲,伊地知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少女恬靜标緻的睡顔,眼裡思索着。
沒有咒力,沒被詛咒,更不持有咒物。
他能感覺到這就是個普通少女,為什麼五條悟要叫他帶回高專上學,好讓他回去挨高層批嗎?
黑色的轎車在公路上疾馳,伊地知先生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
“啊呀是個美人啊……”
鬧市的街頭上,一頭橙色短發的女生呢喃着湊近來,并指着後面同樣黑藍高專制服的兩個男生,笑容明亮介紹道:“你好,我是釘崎野薔薇,這個是鼻屎男,那個是海膽頭。”
“說誰鼻屎男呢?!”穿着連帽制服的男生憤憤不平自己形象在女生面前被毀。
海膽頭同學則高冷的問了句好。
夏夜點頭回禮,視線又被釘崎野薔薇讨好的笑臉全部占據:“不用管他們,同樣都是美女,不如這次就委托我一人,賞金全歸我,正好人家看上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衣服……”
“她可不是委托人,更不是輔助監督哦。”
就在夏夜一頭霧水之際,五條悟雙手插兜沒個正形搖過來,蒙了眼罩的下半張臉顯得更加驚為天人,而眼罩之上根根豎起的頭發像長勢喜人的蔥苗。
夏夜第一次看到這番打扮的五條老師,盡量不笑。
一米九幾的身高站定在少女身旁,男人聲音很是快活:“隆——重介紹,夏夜星彌,昨天剛入學的新生,大家要好好相處哦。哎呀這下一年級也和二年級一樣有四名學生了,為師甚是欣慰啊嗚嗚嗚……”
居然在哭,高專生源差到這個地步嗎?
夏夜沒眼看五條悟耍寶,回眸對上野薔薇和伏黑惠滿是震驚懷疑的神色,隻有後面的虎杖悠仁一臉單純拍手歡迎她。
少女不解歪頭。
野薔薇忍不住問那個做事亂來的白毛:“老師,這是對我們的測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