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耳畔随風送來一句低喃,那是九十九由基一貫對男人說的開場白:“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回到熟悉的東京練馬區,蒼藍色調的六眼仍在持續運轉,周身溢出的強大咒力讓附近的微弱詛咒頃刻覆滅。
五條悟感到無名煩躁,心裡仿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噴薄而出,所以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去回答九十九的問題。
白發神子深呼吸一口氣,将那股躁動壓了回去。
時間還早,他幹脆繞遠路去更大的市場買菜,親自下廚這麼久,他早已摸清那個少女的口味,精挑細選着都是她愛吃的菜。
買完菜慢悠悠返回去,五條悟的心情才稍微好些,他嗓子裡甚至哼出歌,黑色墨鏡折射出夕陽輝光。
轉過街角,小曲戛然,迎面而來的是他一想到心底就無比柔軟的少女,她身旁還跟着一個臉紅害羞的男生,兩人在甜蜜蜜的壓馬路。
“!”
五條悟登時沖了上去,清楚地聽到自己氣急敗壞的聲音:“夏夜星彌,你背着我在跟别人約會?!”
*
半小時前。
結束了訓練的排球部走到校門口互相告别,各回各家。
黑尾笑眯眯的站在夏夜身旁,暢想着和少女的回家路,他還精心打了幾個有趣話題的腹稿,等會一定逗得小夏夜開心。
然而幻滅總在一瞬間——
混血兒高大的身影覆蓋過來:“夏夜同學,前兩天說好去我家玩的,請問你還去嗎?”
“去啊,”明着護送比偷摸跟蹤要輕松多了,夏夜沒有多想就點頭答應。
黑尾在風中淩亂,妄圖擠進兩人空間:“我也要去。”
話落,他看着兩人面無表情望過來,沉默着,似乎是無聲的拒絕。
灰羽當然不希望有第三者插足,夏夜則出于安全考慮,如果毛球咒靈真的襲來,她估計顧不上兩個。
“那……”黯然失色的雞冠頭少年弱弱改口:“你們玩得開心點。”
“嗯。”
應了聲,夏夜和灰羽往相反方向走去。
轉身那一刻,她似乎看到黑尾歎了口氣,少女不明白,心情卻跟着一同低落下去。
也許黑尾學長是真的很想去灰羽同學家玩的吧,夏夜感到有些對不起學長,心念着如何補償他。
直到深青長發的少女走遠,黑尾才收回戀戀目光,招呼在旁邊打遊戲的研磨:“我們也走吧。”
貓貓飛快地摁着按鍵:“你這麼難受,直接死皮賴臉跟上去不就好了。”
“那樣小夏夜會不高興的,”悶悶說着的黑尾靈光一閃:“研磨,今晚我要去你家速通那個戀愛養成遊戲。”
研磨抿嘴笑了笑,暫停遊戲擡起頭,以一種旁觀者清的角度:“一晚上就想搞懂女人心,小黑你某些方面真的不如主動出擊的灰羽啊。”
“啊啊啊煩死了你。”
*
走過的這一路依舊相安無事,這幾天也沒有毛球咒靈的殘穢,夏夜都有些懷疑這個詛咒是不是從灰羽身上離開了。
少女兢兢業業做着幕後保镖,灰羽在她身旁忍不住偷笑,心髒撲通撲通跳。
要是夏夜同學冷不丁在路上向他表白怎麼辦啊,他要表現的多驚喜啊,可是事先已經知道了夏夜同學的愛意,驚喜的表情會顯得很浮誇,那要不幹脆感動爆哭好了……
頭腦風暴之時,混血兒看到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與此夏夜也感知到相似的咒力氣息,橫手擋住灰羽前路,她警覺地盯向前方,女人的肩頭正緩緩爬上兩團黑色毛球:“灰羽同學請馬上離開這裡……”
“媽媽!”混血兒喜出望外。
夏夜瞠目:“媽媽?”
“哎呦夏夜同學你這麼早改口我會不好意思的~”
混血兒扭扭捏捏的害羞嗔笑,夏夜并不理解也沒有理會,隻是看着女人緩步走近,與灰羽有幾分相像的淡淡面容露出一抹笑:“原來你能看見的啊。”
“抱歉,我沒有惡意的,”女人從肩頭撈了一隻毛球抱在懷裡,表情和善:“這是我的式神,上次的事,我以為那樣就能激發列夫的咒力,結果他還是老樣子,也許這輩子都是個無咒力的普通人,說起來我絲毫感覺不到你身上的咒力呢。”
“不好意思,我聽不太懂,”夏夜迷茫搖頭,慣性撒謊:“我隻是能看見那些東西罷了。”
“是嗎,”女人似乎有些失望,又像在辨别真僞似的注視着少女幾秒,最後勾了勾嘴角:“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也許有些事情真的命裡無時強求不來的吧。”
最後一句像在自言自語,女人沉默走遠的背影落在夏夜清明的眸光裡。
在高專時即使是咒術曆史之類的課程夏夜也學得很認真,咒術斷代對于一個傳統的術師家庭來說幾乎是毀滅性打擊,所以灰羽的媽媽才會選擇那樣做,不過這幾天都沒有看到她的式神,是慢慢放下讓灰羽覺醒咒力的執念了吧。
思之于此,夏夜對身旁的混血兒露出一個微笑:“灰羽同學,你有一個很好的母親呢。”
“那是,我的媽媽是全世界第一好!”混血兒自豪地叉着腰。
兩人繼續往前走,快到時前方忽然蹿出一個白毛腦袋,咋咋呼呼攔住他們:“夏夜星彌,你背着我在跟别人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