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很喜歡德拉科的私人居所，盡管這裡的裝潢風格是自己不偏好的奢華精緻，可那個獨立通往更高處的塔樓，有種小型格蘭芬多宿舍的熟悉感，特别酷！

更何況這裡絕佳的視野，可以眺望近處開闊的湖面和遠處綿延的群山景色，讓人看見就覺得心情暢快。

不過，在好友家裡徹底輕松玩鬧的樂趣心，還是按捺不住波特内心巨大的尚未得到解答的好奇心。

于是在跟德拉科邊吃邊聊度過了下午茶時間後，此刻正一起在露台欣賞遠處正逐漸沉入山間湖泊熠熠閃爍的落日餘晖時，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再次問了出來。

正眺遠處發呆的德拉科轉過頭來，迎着陽光打在身上的柔和光線，對着哈利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我就知道這麼大的事情，你憋不住那麼久。”

馬爾福其實并不常笑。他漂亮俊美的五官以及成長環境所自帶的貴氣，有時候露出笑容卻不表露心緒時，反而會讓人産生他瞧不上對方的得意驕傲感，反而顯得極有距離感。

對此，聰慧且觀察甚微的赫敏曾對哈利評價道——馬爾福應該非常喜歡你這個朋友，他總是在面對你的時候很特别，連笑容都顯得帶有萬種變化且豐富充沛的情緒。

就在當下，哈利對小女巫讓自己感覺莫名其妙浮誇的點評，第一次産生了極大的認同感。德拉科露出情感外露且真心實意的笑容的樣子，無疑迷人而充滿魅力。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樣的笑容，卻讓他莫名感到了一絲隐秘的矛盾悲傷。

或許是因為他此刻漂亮的灰色眼眸裡——有着某着星辰爆炸後化為塵埃沙粒感般暗淡虛無的飄忽和同樣又熾熱灼燒的明亮希冀交織在一塊。

直到很久以後，每每回憶起此刻對方的模樣，波特才有“完整真相”被徹底揭露後，真正懂得的難以言喻的複雜滋味——那個時候的德拉科，到底是抱着怎樣孤注一擲的勇氣，跟自己說完這些話的。

他是在對着自己笑，又不是完全對着當下的自己在笑，這是隔着時空的隐秘對白，這笑容才這樣似喜似悲。

馬爾福感覺自己的心底仿佛經曆了一場自我意志拉扯的風暴場：獨自消解的所愛失而複得的喜悅和與過去埋下了隐患的錯誤負罪感在交雜，卻隻能倔強地強撐着内心的不安去面對眼前這個對自己真心以待的哈利。

心底深處在不斷诘問自己的選擇真的對嗎，于是靈魂仿佛一邊在瓦解崩塌，一邊又在重建新生，最終與自我達成了和解。

他聲音幹澀的開口：“哈利，你相信時空魔法有着巨大的颠覆命運的力量嗎？”

“當然，比如時間轉化器這種。”哈利舉例表達：“詹姆說過，這類時間相關的魔法咒語和器物，要使用都得很慎重，否則一點點蝴蝶效應都可能帶來很大的潛在隐患。”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說的問題，可比這誇張多了。”

一旦下定決心坦誠一切，馬爾福開口也順暢灑脫了許多：“我，其實重生了。現在你眼前的這個德拉科·馬爾福，他有着上輩子的記憶。”

他沒有你想到那麼優秀強大，不過是個擁有着時間經驗積累的小偷罷了。

“什麼？！”哈利瞪大了眼睛，除了驚呼一聲，久久沒辦法說出話來，實在難以理解對方陳述超出認知的事實。

“你還記得你說你夢到你死了，我來探望你嗎？”德拉科苦笑着開口：“帶着一束跟你湖綠色眼睛一樣顔色的郁金香。”

“呃？那不就是一個荒誕的夢嗎？”

“那不是夢境，那是我上輩子真實發生過的記憶。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可以看到自己已經離世後我經曆的記憶畫面，可它曾經真實存在過。”德拉科堅定的說：“雖然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荒誕得可笑，但是我沒有騙你，哈利。我可以發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驗證它！”

“别，我相信你！”哈利擺擺手，雖然對方說的每一句話，聽着都匪夷所思，可他相信德拉科沒有胡造虛言。

“并且那段畫面也是我上輩子最後一晚的記憶。後面，我就不知道觸發了什麼契機。我當時持有的老魔杖上面突然顯現了神秘法陣——然後時空回溯，我回到了前往對角巷與你相遇的前一天。”

德拉科露出自己也費解的表情：“并且，眼前的世界命運軌迹已經與上輩子完全不同了，我甚至沒有這一世小時候的記憶。”

“怪不得你一直在追查死亡聖器相關的事情，原來這跟你重生有關系！”

“對，而且上輩子你也曾經是死亡聖器的前一任主人。”德拉科嘴裡繼續吐露着重磅炸彈：“你還擁有過隐形衣和複活石，它們最終都跟你一起被葬在了波特家族墓地裡。我懷疑正是它們三者在一起的某種魔法效力影響，才造就了這場重生，所以我一直在調查三兄弟的故事。”

“噢。”波特慣性的點點頭，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所以，我上輩子英年早逝了嗎？”

“你這是什麼反射弧？”馬爾福冷笑嘲諷道，無論多少次，自己還是容易被對方勇而無畏的犧牲行徑痛心不滿。

“這怪我嗎，你說的内容信息量太大太震撼了！”哈利反擊道。

“抱歉，是我說得太直接了。”德拉科眼裡染上一絲哀色，“上次你不是問黑魔王為什麼在意我們嗎？”

“我猜猜......唔......不會跟我的死亡有關吧？”哈利的直覺還是敏銳得可怕。

“嗯，上輩子的你會死......是跟黑魔王同歸于盡......你.......你走的時候才十九歲。”德拉科艱難地說出口。

“天呐，沒想到我還是個巫師界的大英雄！”或許沒有經曆死亡真正恐懼的實感，這些光榮事迹從馬爾福科口中講出簡直如傳奇故事一樣精彩甚至熱血，波特驚訝激動到沒注意到對方微妙的情緒變化。

“是的，你可是個無畏生死的救世主啊！”德拉科有些心口不一的贊美道，語氣徹底直白地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不滿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