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至深夜,這場私聊結束,臨别之前鄧布利多校長半月型鏡片背後的眼神深邃,他意有所指的輕聲說:“你應該很擔心德拉科吧,龐弗雷夫人說他身體并沒有太多外傷,但是心神受魔法影響損傷極大;不過如果還陷入昏睡狀态情況不太清楚,得等明日他醒來再做複查,看是待在學校等醫療翼治療就行;還是需要轉院去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做更為專業的治療。”
深夜的醫療室病房卧室靜谧無人,除了此刻唯一穿着藍白條紋病服靜卧沉睡的馬爾福。
波特駕輕就熟地穿着隐形衣躲過了守夜但在爐火邊坐着睡着地龐弗雷夫人的看守,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對方的床前站立。
燭火俱滅的房間在黑夜中隻餘下一點透過圓月灑下的零星光輝,被黯淡不清的照着那張眉頭緊皺似乎又陷入噩夢中的臉——面容稚嫩漂亮,五官沒有張開還談不上俊美十足,反而有些雌雄莫辨的精緻。
“馬爾福。”
夜深人靜之際,跟密室醒來時的一瞬間對方稱呼自己為“波特”一樣,哈利再次叫出了這在旁人看來頗為詫異、十分生疏的稱呼。
但仔細辨駁他的情緒與聲調,那裡面竟帶着複雜交織的情緒,似有埋怨;似有懷念,并不是語氣平平且陌生客氣的一次叫喚。
夜視極好的波特捕捉到了對方一瞬間微微輕顫的眼尾睫毛,拉開床邊的小椅,徑直近距離坐下,沉默了幾秒,忍不住語氣平靜地陳述着他所洞察的事實:“你醒了,馬爾福。”
被點破的馬爾福不再佯裝熟睡,他睜開那雙平日裡情緒不顯時因為銀灰的眸色顯得倨傲無情的眼睛,用手費力支撐着仍舊虛脫的身體倚靠着床頭坐直,絲毫沒有被戳破掩飾的慌張表情,反而神态有些倦怠淡漠的說:“抱歉,哈利。我确實身體不舒服,反應不夠快,沒來及做出反應。”
這理由讓人蹩腳到有種荒誕不經感,都難得拆穿它有多麼敷衍,隻會覺得心底火大。波特冷笑一聲,咄咄逼人得說:“馬爾福,你就在逃避什麼?”
對方的直白,根本不給彼此一個維持虛假和平去回旋的餘地,德拉科不由得長歎一口氣,終于直視向對方炙熱燃燒着怒氣的眼睛,同樣直接地回應道:“你徹底恢複上輩子所有的記憶了吧,因為那場薩拉查·斯萊特林所設的深度測驗的刺激。”
這不挺敏銳嗎,剛才幹嘛揣着明白裝糊塗,哈利挑眉,嘴角擠出嘲諷的微笑:“對啊,所以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因為之前受盡折磨,此刻馬爾福的臉色依舊暗淡無光透着不健康的死氣;但波特擔憂的情緒被對方此刻冷漠的态度所刺傷,一下子多了那麼多的記憶、強烈愛恨的情感和複雜深刻的經曆,他同樣心神俱震,在這深夜裡情緒崩潰着失控。
馬爾福眸色像被冷霜凍住一般,裡面窺見不到深刻的情愫,無動于衷的看着對方沉默了片刻,最後隻惜字如金的吐出一句:“我無話可說。”
回想起對方在自己記憶沒有徹底恢複前,遮掩不安又患得患失對模樣;哈利平複着情緒,冷靜了不少。
上輩子對方并不知道自己知曉鄧布利多校長死亡背後的辛秘真相,也不知道自己在死亡後成為看不見的亡靈所看到的事物的另一面……所以,對方是在自暴自棄地怯懦逃避嗎?
馬爾福,雖然不知道你對我是否懷着同樣的情感;但是那些在乎和關切又不曾虛假。他再次嘗試修複關系的說:“其實,鄧布利多校長之死……”
“抱歉,是我做的,沒人逼我。”馬爾福卻極為不買賬的立馬接口:“雖然,現在的“校長”活得好好的。”
“呵呵……”再次被對方煞風景的表達氣急反笑,暫時都不想解釋自己知道内情,波特毫不留情地譏諷道:“你可真會說話。”
就這麼喜歡當膽小鬼,不敢面對我嗎?!
哈利不服氣地再次逼問道:“好吧,暫時不複盤我們上輩子的事情了。那現在呢,你承諾我當我恢複所有記憶,想告訴我的事情……是什麼?”
“你……”一晚上都顯得無悲無喜的德拉科此刻難得臉上流露出疑遲,甚至帶着一絲困惑的古怪表情:“你真的想知道?”
哈利咬牙切齒地說:“當然!”
“好。”德拉科輕輕定頭,語氣平靜地可怕,仿佛在談論今日天氣如何一樣的輕飄懸浮:“我喜歡過你。”
喜歡?!過?!
對方這兩年的行徑又算什麼呢,發什麼瘋!簡直像在譏諷自己一般。所以呢?重生以來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戲弄自己的遊戲嗎?!那些真心袒露,那些深情相交;都是愚弄自己的戲碼嗎?!
一種被辜負和背叛的巨大的失望情緒蔓延開來,波特心中一恸,徹底沒了此刻還能跟對方好好互相解釋、坦誠以待的心思。
他生硬地說:“謝謝你曾經的喜歡,好好休息吧,馬爾福同學。”随即,不在想看對方一眼,火氣正在頭上隻想一個人靜靜,于是轉身扭頭就走——沒有看到對方那一瞬間面容裡欲言又止的矛盾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