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倒也沒錯。”
“唔……那天試煉中,發生了什麼,細節你還記得清楚嗎?”格林沃德皺眉,飛快地思索着:“或者,你還記得有什麼其他細節,發生了異常情況?”
“雖然人生這些年的記憶沒有遺失。不過,我可能唯一沒有印象的反而是整個試煉過程發生了什麼遭遇和确切的感受。”德拉科說:“那天畢竟預計會碰見蛇怪,難保不會發生什麼兇險的惡戰,所以我悄悄多帶上了老魔杖。不過,正如您所知,結果反而異常順利,并沒有遇到萬不得已暴露它派上用場的時候。”
非要說異常情況?他似乎确實在蘇醒的瞬間,感受到了藏在長袍内側口袋裡的老魔杖曾經變得灼熱,沒有直接貼在肌膚上,也可以感受它的突然變化的溫度,似乎是什麼未知的魔力反應。
那晚之後,身體虛弱被送往醫療翼的德拉科,沒來及整理分析自己的狀況,面對哈利前來探望的追問,他理性直白,靈魂卻又沒有絲毫情緒,仿佛懸浮于兩人關系以外。
于是他機械客觀總結一般的回答,自然變成了哈利“單方面”不歡而散的結局。
作為另外的當事人,德拉科除了能理性總結這這似乎不是一個恰當的處理方式,卻并不會感覺自己坦誠說過的“喜歡過”的言論,讓對方到底造成了怎樣的沖擊,滋生分毫的懊悔。
造成異常的緣由依舊未知,直到暑假在馬爾福莊園,他偶然嘗試想看看用老魔杖使用蛇語念魔咒是否會起到更大加成時,才發現老魔杖失靈了——念出魔咒沒有任何反應,還好自己另外一根魔杖依舊可以照常使用,證明了自己本身沒有喪失魔力,否則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了啞炮。
魔杖失靈,不受其支配嗎?格林沃德讓德拉科拿起他的山楂木魔杖,接過對方的老魔杖揮舞着念出了繳械魔咒測試。魔杖并沒有喪失作為施放魔咒媒介的功能,不過使出的任何魔咒均沒有強化的魔咒效力。接骨木魔杖就像任何一根平平無奇的魔杖一般,完全有負于它老魔杖的盛名。
“所以它是不再承認我為主人?”德拉科看着老師依舊能使用接骨木,思索道:“而且喪失了部分能力?”
作為老魔杖曾經的持有者,格林沃德反而是當世少數真的了解它能力的巫師,他搖頭:“不,它現在這幅普通的模樣,我來當它主人都沒興趣搶奪。恰恰相反,它仍舊承認德唯一主人,還是你才會如此。”
接骨木魔杖跟霍格沃茨的分院帽一樣,雖然不知道最初制作它的人是如何驚才絕豔的魔杖大師,但它同樣被注入了部分人類的意念,在漫長的歲月裡生出了自己的獨立意識。
所以才有了與主人心意合一時能發揮出不同于普通魔杖威力效果的強大力量,成為無數巫師追逐索取得到的目标。
可它的脾性也足夠挑剔,否則不會有的人收藏了它卻依舊不被承認認主,而自己曾經甚至并沒有通過戰鬥證明去掠奪,隻是從格裡戈維奇那裡盜取了它,就變成了曾經将其掌控支配的主人。
“那為什麼我不能再使用它?”
看着小朋友單純疑惑卻不帶感情色彩的神色,格林沃德歎了口氣:“因為,現在的你……恐怕,不算完整的你。”
“隻是因為我感情缺失嗎?”德拉科不解:“這某種意義上,不是一件好事嗎?”
格林沃德冷冷一笑:“你是這麼想的?”
“當然,這樣不好?”德拉科說:“在意……意味着感性的阻攔、猶豫與牽絆。愛,是弱點,也是軟肋。”
“你居然覺得沒有感性,沒有同理心是什麼好事嗎?”
“不是嗎?”想起上輩子曾經剝離了感性,但卻靈魂被割裂為魂器,反而智商下滑的黑魔王;德拉科反問:“我又不是喪失了理性的怪物。”
盡管這個觀點冷酷得不近人情,但自有一套邏輯,格林沃德自然不覺得自己當下能說服這個身患情感障礙的愛徒。他眼神深邃,似乎陷入片刻回憶後,隻是淡淡地抛出問題的要害:“所以呢?德拉科,你想恢複嗎?還是你覺得現在的狀态,未嘗不是好事。”
“我……我不知道。”馬爾福的眼裡有種無機質的空洞冰涼,卻難得卡殼,似乎心突然有種空了一下的懸浮迷惘。
這或許是他靈魂深處的矛盾掙紮在呐喊求救,于是輕聲說:“雖然現在的我感受不了,但是我知道,似乎其他人會因為我現在的狀态表現而感到困擾痛苦。”
暑假裡收到了一封封來自波特的貓頭鷹信件,看着内容讓自己無悲無喜,卻總讓他覺得有些不避免的注意力被莫名分散。
“哈利嗎?”蓋勒特眼裡滑過一絲驚異。
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給對方帶來微微談不上情緒波動卻有些潛意識影響的人,不是他從小陪伴用愛意澆灌他長大的家人,居然是這個對方因為入學霍格沃茨,才認識不過兩年的人?
為什麼會産生這麼深刻的羁絆?換位思考,就算是年少時初遇就讓自己一眼驚豔的阿不思,他都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情感。格林沃德心底有着自己的考量,心思卻絲毫不外露——這個一直以來自己頗為欣賞的愛徒身上,或許,還有着更大的,不為人知的驚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