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袁野此刻沒打算慣着謝息塵，兩隻爪子直接抓過了他的胳肢窩，腳上一個用力往上一蹬，騰空而起，在宿舍樓附近盤旋了兩圈後，向更高的天空中飛了過去。
謝息塵一開始眼睛都不幹睜開，直到感覺到周身的氣流變得平穩了後，才慢慢睜開一條縫，眼底下的房子都變得很小，好像都沒有俞聞清的書櫃大，寬闊的道路成了動脈，窄路就成了小血管，在這麼高的地方，根本看不清人。
“你能找到他嗎！？”謝息塵隻能希望這個人是個好人了，畢竟連身份都還有存疑，就自顧自讓他找了起來，袁野好像回答了一個答案，謝息塵卻沒聽清楚。
他們在天上尋着，路過了一棟棟磚紅色的樓後，終于在白色的物理實驗樓這停了下來，袁野從最上面那層開始開始尋找，讓謝息塵一層層地看，一直到六樓，謝息塵喊了停。
袁野本來想一腦袋撞進去，謝息塵趕緊啼叫了一聲。
封建王朝賞賜給自己的仆從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本來都為了掩人耳目讓他變小了，眼下這都找到人了，還想着折騰出點奇特的動靜，生怕不知道他們兩隻鳥搞事。
謝息塵指了指旁邊，他倆幾乎在六樓室外繞了一大圈，才找到了廁所，還特意挑了個有窗戶的隔間鑽了進去，落了地後，謝息塵的腿一軟，直接趴坐了下來。
“歇會兒，太高了。”謝息塵強忍住自己嗓子眼裡要冒出來的電，趕緊一個咕噜咽了下去。
出了廁所後，兩隻鳥還是貼着邊走的，洗手間實在離俞聞清在的實驗室有點遠，他們倆不得不颠了一路，才得以走到實驗室的門口。
門是開着，可要是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去，他們還是有些犯怵的。
謝息塵擡頭看了看，靠走廊這裡有玻璃，他對着袁野偏了偏頭，大白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抓起了謝息塵往上一蹦，直接落在了窗框上。
剛眼睛往實驗室裡看，就看到賀妍直接飛了個筆記本到俞聞清的胸口。
“你怎麼這樣啊，故意的是不是！？”
“我……我沒有，我不知道學姐。”
俞聞清清楚地記得學姐隻讓他做PPT而已，沒說要連演講大綱和注釋一起寫了啊。
“我沒跟你說過麼，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演講，來的學者都是這方面領域的專家，本來就是你實驗做晚了，現在又不把PPT給我做全，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種小心思！”
“我真沒，我我、我現在寫。”
百口莫辯，不如不辯，俞聞清充分領教過賀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的功夫，如果繼續頂撞的話，都不知道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他打開了電腦，想去插插座的時候，意外發現插座已經被占了，是導師王輝的電腦在充電，他不敢直接拿下來，悻悻地走到導師邊上，恭敬地說：“老師，我想用一下插座。”
王輝手裡撥着橘子，笑眯眯地正看着手機直播軟件裡的内容，笑得旁若無人，還用空着的小指點了一下禮物，送了個小火箭出去。
“不好意思，老師……”俞聞清聲音稍稍大了一些。
王輝眼睛裡的笑容一下子就熄滅了，轉過來的時候眼神冰冷，仿佛看垃圾一樣，說出口的話也生硬，“幹什麼？”
“……我要改一下PPT，想用一下插座，您、您的電腦充好了麼？”
“我說了多少遍，”王輝闆着臉，“不要把PPT帶到實驗室裡來做，實驗室是用來做實驗的，你上這裡假裝磨什麼洋工。”
“對、對不起……”
謝息塵的鳥爪子已經摳緊了，可他的爪子還是太小，這在金屬上細微的劃拉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雖然沒見過這人，但已經開始讨厭了起來。
“王老師哇，”賀妍帶着笑走了過來，往導師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兩手搓了搓，睜大了眼睛，說出的話軟糯裡帶着些求饒，“是……明天要去分論壇演講的PPT，有幾個數據還要麻煩聞清幫我看看呢，不要說他啦，都是我不好。”
俞聞清緊張得臉都白了，雙手捏緊貼在褲縫着，手汗都出了不少，再次小心翼翼看向王輝的時候，卻發現他此刻換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小妍明天要加油哦，等着昭琦畢業，我們課題組就要你來扛大旗了。”
“老師，”賀妍面露羞意低了低頭，臉上恰好染上了一些紅暈，“我們課題組的大旗一直在老師您身上，我們哪裡會這些。”
被這麼奉承下來一通，王輝面露紅光，連看俞聞清都順眼了不少，話語間多了些柔和，“去吧，仔細些，别出什麼差錯，你學姐這也是給你鍛煉的機會。”
“好的老師，謝謝學姐。”
俞聞清覺得賀妍實在是厲害，兩三句話的功夫，就把導師給哄好了，自己好像承了一個賀妍巨大的人情，明明這件事本來與自己無關。
他将導師的插頭拔了，又插上了自己電腦的充電器，打開了PPT一頁一頁地增加演講提綱。
這些謝息塵都看在了眼裡，他有些氣不過，剛想往裡頭蹦跶，卻被袁野用翅膀攔了下來。
“少主，不可。”
謝息塵想甩開這個大白翅膀，現在他就要跳下去，照着那個老男人沒幾根毛的頭頂上給他來一記天靈蓋馬殺雞，也想對着這個前後不一又兇神惡煞的女人來一記教訓。
袁野直接将謝息塵團吧團吧帶到了實驗室外面的走廊裡，并沒有松開翅膀，卻也嚴肅地告誡了他一下，“你的能力如果被發現了，倒黴的可是剛剛那個人。”
謝息塵愣了下，沒再掙紮，憤恨地拍開了大白翅膀。
他背對着袁野，身上的毛都因為生氣而豎了起來，還隐隐看到了一些紫色的電花竄動，接着小翅膀照着走廊的瓷磚捶了一下。
滋滋——瓷磚裂出了一條縫，又掉了些碎渣下來。
“知道了。”謝息塵的這句話，充滿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