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息塵補充,“是啊,方學長不太在學校,我剛來,很多地方還不懂。”
其實我也不太懂,俞聞清心裡想,但他不敢說,怕說了之後方昭琦又出什麼損招,隻是點了點頭。
他還是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了,強迫自己沒有回頭,後面乒乒乓乓的在收拾東西,一陣忙活後,方昭琦卻說自己先走了,俞聞清才回過了頭去看了看。
不是說要住到這裡來?剛放下東西就走?
走了更好,他松一口氣。
松不下來,屋子裡還有一個人。
“你今天就别去實驗室了,帶小謝熟悉熟悉環境。”方昭琦走之前這麼關照着。
宿舍的門關掉前,俞聞清的頭又回了過來,參加課題組這麼久,方昭琦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這讓他覺得心裡忐忑,更覺得現在呆在這間宿舍裡的人不簡單。
他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向着謝息塵挑的空床那走了兩步,卻傻眼了。
“你什麼都沒帶嗎?”
謝息塵的床空空蕩蕩,連被褥都沒有鋪,甚至連書包都沒有。
“需要帶什麼?”昨天光顧着吓人,這些小細節壓根沒想。
俞聞清的臉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心裡想着,這人關系果然和方學長不簡單,他又想到了肖潇,混設雞皮疙瘩灑了一地。
他試探性地瞟了謝息塵兩眼,白淨、又帶着點嚣張,眼尾是有些向上挑的,眼眸倒是很黑,這身衣服穿着很像朝氣蓬勃的本科生,年輕有活力,可又和之前看到的肖潇不太一樣,身闆寬大、甚至比方昭琦還要高,長得也很帥。
謝息塵不知道肖潇,卻被俞聞清望得有些發毛,不禁擰了擰眉毛,“你看什麼呢?”
“沒、沒有,”俞聞清又退到了自己的椅子邊上,對着謝息塵真誠發問,“小謝,你和方學長,是不是想兩個人單住一間?”
謝息塵鼻孔裡過了兩道微電流,也覺得腦門暈眩了一下。
“沒有。”
“你和方學長,”俞聞清還是不太信,又看過來,“不是那種關系?”
見謝息塵不說話,他又補了一句,“我不是說你倆這樣不對,我沒有歧視,你别誤會。”
誤會大了,呆子。
“你說的話我有點聽不懂,”謝息塵也隻能裝傻,“方學長說你們課題工作繁重,挺需要幫手的,我就問能不能來,他同意了。”
俞聞清好像聽懂了,那就是方昭琦對他有意思,他還不知道方昭琦對他有意思。
他有點擔心面前的小男孩被方昭琦騙,但又和人家不熟,有些話說在前頭更奇怪,想了半天,好不容易别出來一句。
“課題是挺繁重的,别的事你不要多想。”
謝息塵沒聽懂,但知道這是句好話,就答應了。
“我初來乍到,是方學長校外招的助手,什麼都沒準備,學長可以帶我去采買一些嗎?”
“噢,好的。”
對于陌生人,俞聞清總是不習慣挑起話頭,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這兩年他更不敢主動說話了,總覺得周圍的人不喜歡他、讨厭他。
“學長一直很喜歡發呆嗎?”謝息塵記得自己之前還是花生的時候,俞聞清回到宿舍裡沒這麼木讷拘謹,會大聲說我回來了,也會把包一放四處找他。
“啊,沒有,不是,你等我一會兒,我帶你去買點宿舍用品。”
俞聞清回過了神來,他總覺得謝息塵的眼睛裡能看到很熟悉的東西,可再仔細看就記不起來那是什麼了,沒再多想,他把從家裡帶來的那一小罐面包蟲開了蓋,走到陽台放到了角落,又拿了個礦泉水瓶子剪了一半,接了小半瓶的水放在了面包蟲旁邊。
最後想了想,還是找了個A4左右大小的盒子,抽了十幾張紙揉皺了鋪在裡面,也放到了陽台防風的角落裡。
謝息塵把他這些動作都看在了眼裡,試探性地問道:“學長是養了什麼寵物嗎?”
聽言,俞聞清淡淡笑了笑,“沒有,上次有一隻小鳥飛來了宿舍,和我以前養的鳥很像,我和它說好了,會準備一些吃的喝的。”
“學長還真是心善啊。”
俞聞清抿着嘴搖了搖頭,“說起來,你怕鳥嗎?我做這些事,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這本來就是學長的宿舍,客随主便。”
他當然不介意,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
俞聞清第一次遇見這麼講禮貌的室友,心裡暖了一些,對謝息塵笑了笑,“走吧,我帶你去買褥子。”
“嗯。”謝息塵說。
這個呆子,怎麼就被一隻烏骨雞給唬住了,還老想當他爹。
以後有他在,不管是禽獸還是人,都不會再讓俞聞清被欺負了。
這麼一想,還是自己當他爹比較合适。
要出宿舍時,俞聞清回頭看了謝息塵一眼,又說:“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覺得你宿舍的風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