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學長很喜歡自己之前養的小鳥？”謝息塵問得滿臉欣慰。

俞聞清沒有否認，微笑着點了點頭後又歎了口氣，“就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它，讓它出意外了。”

事實到了謝息塵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隻能走到俞聞清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它不會怪你的。”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你對普通的小鳥都那麼好，可見對自己的小鳥隻會更好吧。”

俞聞清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小鳥從小就長在我身邊，它其實不知道外面還有更好的日子可以過，我還是有些對不起他。”

這話聽得謝息塵心裡有些不舒服，一股陌生的酸意從胸口湧到了鼻尖，暗暗又罵了他一句呆子，卻轉過了身不敢看他。

俞聞清擺弄着實驗環境，根本沒有注意到謝息塵的異樣。這個實驗從加入課題組就開始反複在做了，不斷觀察、不斷修正、不斷記錄，但總感覺差那麼點，總是測不出理論上的狀态，也就是說，沒辦法驗證假設。

可俞聞清從來沒覺得不耐煩過，他早就知道自己學的專業隻是看起來高深，實際上很多内容都是要跟随實驗的驗證才能得出結論，反複的實驗一定會枯燥，但他一定能忍，也必須忍耐下來。

隻是，一直習慣獨自坐實驗的他，偶爾也會有熬不住的情況，他也會失望地發出一個聲音，但沒關系，往往大家都不會注意到他。

今天不同，今天實驗室有了另一個人，這個人還說是自己的朋友。

謝息塵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俞聞清皺起的眉頭，但到底自己什麼都不懂，也不敢貿然動手，隻能湊在俞聞清的身邊呆着，偶爾冒出來一句關心的話。

“怎麼了，哪裡不對？”

俞聞清抿唇搖了搖頭，“沒事，電量沒把握對，實驗樓還是太老了，電壓總是不穩。”

“那要怎麼辦？通知一下管理來檢修一下嗎？”謝息塵問得一臉認真。

俞聞清笑了出來，又忍不住用手背推了一下眼鏡，“小心管理大叔過來罵人，本來這棟樓就已經缺少檢修經費了。”

“那你的實驗如果做不出結果的話，不是一直沒法畢業麼？”

看到謝息塵如此緊張自己的畢業情況，俞聞清的表情更柔和了一些，“沒關系，如果再過一個月還沒有進展的話，我可能會和老師說換課題吧，就不知道他們怎麼說了。”

“他們會不同意？這不是你自己的課題麼？”

“小謝，你之前是學什麼專業的？”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問倒了謝息塵，他隻知道要挾方昭琦讓他過來做助手，卻從來沒考慮過自己的背景問題，但轉念一想，自己在俞聞清這邊交代的是自己來給好朋友報仇的，自己的背景好像也沒這麼重要了。

“我……學中文的。”

鳥語中文切換，學中文的總沒錯吧。

“啊，你是文科生？”俞聞清驚訝得長大了嘴巴，眼鏡架都順着鼻梁往下滑落了一點。

謝息塵勉強回答道：“……是，文科生。”

俞聞清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說出了口，“你還真是拼命，一個文科生還強讓方昭琦招你做助手。”

“……我對物理也感興趣。”

俞聞清不信，“真的？”

“假的。”

“那你，”俞聞清後面的話問得有些猶豫，，“要不和他說，以後就不來了，沒必要勉強自己的。”

謝息塵皺了皺眉，大概是沒想到俞聞清會直接下逐客令，表情不大好看，連說的話都有些僵硬，“我沒有勉強自己。”

“做實驗很無聊的，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實驗環境并不好，沒那麼有意思的，我怕你覺得自己浪費時間。”

“可是……”謝息塵覺得不能讓俞聞清繼續勸下去了，話趕話的，自己不走的話，倒是自己有些不識擡舉，“可是我在這裡沒有别的朋友了。”

俞聞清眼睛又瞪大了，“怎麼會，你不是幫你朋友才去找方昭琦的麼？”

“……我朋友已經離開這裡了，去了别的地方。”謝息塵心裡也着急，總不能說我嘴裡的朋友就是你吧。

“這樣啊，那……”俞聞清陷入了沉思。

不行，不能讓俞聞清繼續思考下去，謝息塵發揮了自己是花生的最大優勢，撒潑打滾手到擒來，“你就讓我留在這裡吧，我想有個朋友，你不是還答應幫我問兼職的嗎？”

他俊俏的臉上露出了一些可憐，連眼角都有些耷拉了下去，露出了傷心的樣子，又走到了俞聞清的身邊，伸手去拽他的衣擺，來回扯動了一下，“學長——”

“好好好，”俞聞清見他這個表情就心軟了，“我不是、我沒有、哎，我沒有不讓你呆在這裡的意思，我隻是怕耽誤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