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謝息塵和樊江聊的兼職的事兒俞聞清沒多說，反正他倆已經決定了，就按照說定的來就行。

面包吃得有些噎，俞聞清下意識就去拿奶茶，吸管送到嘴邊有些猶豫了，剛剛……謝息塵喝過了吧，他剛想把手裡的奶茶放下，就看到謝息塵刀過來的眼睛。

“學長覺得我不幹淨？”

謝息塵覺得有點不爽，做鳥的時候你不還用嘴放在我腦袋上麼，做人就不行了？

見俞聞清還有些猶豫，他還補充道：“剛剛我可沒嫌棄學長。”

俞聞清臉色一愣，便沒再把奶茶杯往後挪，在謝息塵的注視下，就着他剛剛喝過的吸管喝了一口。

謝息塵的刀眼這才放過他。

過了9點，面包就剩了4個，俞聞清照舊給樊江拍了照，這次四個面包沒扔，都打包帶回宿舍了，明天早上的早飯有了。

他想了想，還是給樊江又發了個信息，店裡缺一套工服，等着謝息塵來兼職的話，都沒衣服可換，他想提醒一下老闆。

當然了，也不指望在牌桌上的人會回複，知道了就行。

收拾完後，俞聞清蹲在店門口鎖門，來回鑽怎麼都鑽不進鑰匙孔裡，就想着拿手機來照個亮，剛想站起來，頭頂上就來了條光，比閃光燈的要再亮一些，顔色還有些偏紫，暗夜裡看不清楚，他鎖完後回過神，那道亮光就消失了。

謝息塵瞥了一眼看俞聞清，“看什麼?”

俞聞清不敢多說，而且下午可能也讓他難受了，隻繼續往學校裡走，“謝謝。”

兩人趕着從邊門進校，路過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花園後，就沿着小道往研究生宿舍走，俞聞清記得上次和謝息塵一起路過的時候，燈火通明的，這會兒怎麼都跟隻剩了半口氣似的。

冬季的夜晚不如夏天，隻有寒風吹過樹葉，在地上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左邊是路，俞聞清右邊站着謝息塵，謝息塵再旁邊就是草叢了。

他有些怕黑，不禁往謝息塵那靠了靠，好像沒被發現，他又往右邊靠了靠，直到能感受到兩人外套貼在一起，才沒有繼續。

突然，左邊的草叢一陣聳動，直接竄出來一隻橘白的貓來，謝息塵都沒來得及看清，就躲到了俞聞清後面，還用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謝息塵瑟縮着腦袋，連看都不敢看，聲音都有些止不住的顫抖，“走……走了嗎？”

俞聞清左右看看，剛剛那隻橘白不過是竄出來的，一會兒就不見了影子，“走了。”

“哦。”謝息塵從他背後走了出來，又回到了俞聞清的右邊。

這個平日裡說話行事都自我霸道的人，剛剛的行為就好像……一個在尋求庇護的小雞仔兒，俞聞清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斜楞眼睛去看一旁的謝息塵。

或許是俞聞清不懂得遮掩，目光太過直白，謝息塵回看了過來，帶着半分逞強和半分倔強，“幹嘛？”

俞聞清問得很小心，“你……怕貓？”

謝息塵愣了三秒，又足足看了俞聞清的臉十秒，才冒出了一句略具威脅的話，“嗯，不行嗎？”

本大爺是鳥啊！怕貓不對嗎？！天經地義好吧！

俞聞清沒想笑，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很正常，他搖了搖頭，接着默默和謝息塵換了位置，他臨着草叢這邊。學校裡貓不少，萬一冷不丁可能就又竄出來一隻，謝息塵還不得比現在更惱？

這段路更暗了，剛剛好像還剩一口氣的路燈這會兒徹底啞火了。

真黑啊，怎麼這麼黑，俞聞清沒忍住，又轉過頭去看謝息塵。

得，這人的臉比這燈還要黑。

就因為怕貓躲到了自己身後？就不高興了？

俞聞清這才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來，小聲說：“很正常的，你别放心上。”

謝息塵擰了擰眉毛，看都不看他，“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嗯，我自言自語呢。”轉而，俞聞清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一些。

謝息塵夜視好，餘光掃到了旁邊人的臉上，恰巧捕捉到了那個弧度。自從作為人出現在俞聞清身邊後，很少能從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自然的、發自内心、還帶着一點兒包容笑，反而是花生的時候更多一些。

謝息塵才反應過來，剛剛俞聞清是在……保護自己？

不僅僅是保護自己怕貓，更是維護着自己的自尊心？

他有些後悔，從面包店出來後，心裡不是很痛快，明明知道俞聞清有些怕黑，就刻意對小道邊的路燈釋放了壓制能量，本來是想吓下俞聞清的，沒想到人家竟然不動聲色地往自己這裡靠，還小心翼翼地維護着自己的臉面。

那自己的這些行為算什麼？

和自己未長成時是一隻不講理的鳥有什麼區别？

幼稚！

謝息塵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小謝！快看！”俞聞清指着前路一盞盞亮起來的燈，興奮得眼睛都亮了，“亮了亮了！像被按過的琴鍵一樣！”

“啊，剛剛可能在維修吧。”謝息塵的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慢慢向前釋放着電量。

“我想也是！之前都可亮了，校管勤快起來了竟然。”

俞聞清笑得眉眼彎彎，月光正好落在他的鏡片上，像隔空點在他眸子上的明珠，整個人都明豔了起來，看得謝息塵愣住了。

之前隻覺得俞聞清的眼睛好看，可這會兒明明眼鏡還架在耳朵上，怎麼就感覺……他的整張臉在發光呢，竟比自己充了電的路燈還亮，亮得他移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