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到了答案的俞聞清并沒有什麼表情，好像剛剛謝息塵吐露出來的字在他的身體裡滾了一圈，又掉了出來，“這樣啊。”

對待面前這個人的心事全被抖落了出來，謝息塵仿佛一個洗幹淨脖子等着被宰的雞一樣，視死如歸，直接蔫兒了。

俞聞清很平靜，回過頭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課本和筆記都不用帶，他都記在腦子裡了，翻來翻去，隻拿了個B5的筆記本，把那根紫色的尾羽夾了進去放到了書包裡。

他突然想到了發現花生尾羽的那幾天，萬念俱灰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天，迷茫中還帶着害怕，腦子裡又浮現出了方昭琦放在鄒博明桌子上的那個袋子。

息塵剛剛說的什麼？和方昭琦一樣，想占有我？

他雖然未經此事，但到底是個成年人，那個故意敞開的藥店塑料袋裡的盒子是什麼他知道，認知裡的所有知識都局限在男女之間，男的和男的，要怎麼……

俞聞清沒忍住哆嗦了一下，怎麼了自己，竟然想起了這種問題！

有礙觀瞻！有辱斯文！

他覺得有一股熱氣從自己的脖頸爬上臉頰，熱得他覺得額頭上的碎發都有些礙事。

坐下前他悄悄回過頭看了一眼謝息塵，也是背對着他坐的，他第一次從男性與男□□往的角度去打量這個人，心裡感慨道，男的和男的之間，竟然也會有這麼大的差别，明明年紀比自己小，卻從來不耽于手機和遊戲，坐姿挺拔，還帶着些随意倜傥。

再看謝息塵的脖頸，俞聞清的手也不自禁地摸到了自己的後脖頸上，怎麼同樣是後脖頸，自己的就這麼纖細，謝息塵的都不用摸，就知道很有力。

再次回過頭，盯着書桌的時候，俞聞清的臉更紅了。

我在幹什麼呢，偷窺嗎？還在比較？

都、都是男人，比較什麼。

東西總有收拾好的時候，樊江給俞聞清打了電話，他說今年老家有些事，要提前回去，等開學了後再約時間來兼職，俞聞清隻說好，這樣自己也能早些回家。

挂了電話後俞聞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賀妍打了個電話。

“稀客啊，我以為你隻會接電話不會打電話呢，”賀妍嘴上還是不饒人，但已經沒了嘲諷的意味，更多的是調笑，“有什麼事嗎，挂科要我幫忙去撈？”

“不是不是，”俞聞清汗顔，趕緊解釋，“學姐您看寒假期間你還有什麼要交代我的事麼，我、我準備買票回家了。”

“嗯……”電話那頭的賀妍想了想，“沒什麼了，第二階段的實驗一時半會也做不出結果，哎對了，你要是有空的話，抓緊把論文弄完整，院系裡年後有一場預答辯，我想辦法和導師說把你塞進去，你也想早點畢業吧。”

俞聞清好像中了彩票一樣，高聲說：“可以嗎學姐，兩年畢業真的可以嗎？”

“你學分修滿了沒？”

“滿了的，就等今年考試成績出來了。”

“那行，開學前你發給我，我來想辦法，”賀妍頓了頓，“新年快樂啊！”

“謝謝，也提前祝您新年快樂，”自從與賀妍說開了後，俞聞清沒少受她恩惠，二作也是，獎金也是，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除夕、不是，春節我會再祝的！”

“啰哩吧嗦不知道你說什麼，挂了，回家注意安全。”

“嗯！謝謝學姐，學姐再見。”

俞聞清覺得自己幸運極了，他從座位上跳起來，也顧不上剛剛和謝息塵聊的那些旖旎之事，直接跳到了謝息塵面前，“息塵，賀妍要幫我提前畢業！”

“真的？”謝息塵的沉思被打斷，臉上還有些迷茫，直到對上了俞聞清神采奕奕的眼睛，才露了個笑出來。

“真的！她讓我趕緊把論文完善一下，然後插個隊，快的話上半年就能答辯。”

畢業的流程謝息塵不懂，但俞聞清這麼開心，一定是件好事，他自然地伸手握住了俞聞清的胳膊，擡頭對上他的眼睛，“真好，我們聞清要畢業了。”

“我都沒想過能這麼快，我以為她至少要拖我到明年上半年。”

“小傻子，”謝息塵無意識地念了一句，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她想讓你快點走，也不完全是做善事，你畢竟不是她招進來的，早點清場，她也能早點組建自己的隊伍。”

“這我倒沒想到……”俞聞清皺了皺眉，才反應過來，“你剛剛說什麼？”

“嗯？什麼什麼？”

……小傻子這三個字，俞聞清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但被說是小傻子，也很奇怪吧，被喜悅沖淡的那種、特殊的暧昧好像又回來了，俞聞清有些不知所措，愣生生隻能從嘴裡擠出一句話，“我年紀比你大。”

謝息塵怎麼會不懂他在說什麼，隻是才說了隻要他不願意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這種話，再接着逗他，可能真的會生氣，隻好順着他應下來，“嗯，我是小傻子。”

俞聞清耳根微紅，又塞了個筆記本到書包裡，才想起來剛剛收留了一條魚的事，“小魚兒怎麼辦？”

“放這就行。”謝息塵肯定袁野不會放着不管，倒是心無挂礙。

“那怎麼行，一個月後就算有水，那也髒得不行了，”俞聞清皺着眉想了想，喃喃自語，“要不這次就拼個車回去吧，車程其實也不是很長，我們兩個人，帶條魚，找個順風車就行，應該也不貴。”

“什麼？”

“我說這次就不買車票了啊，拼車回去，你一個大少爺，肯定沒吃過什麼苦頭，”俞聞清笑了笑，對他眨眨眼睛，“但你個人的車費還是要付的，小魚兒的車費，我們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