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些小動作不用維持多久，酸菜魚店就走到了。

很幸運，最後一張空桌，後來的人都需要等位了。

俞聞清問了他們幾個的忌口，發現他們仨都不吃辣後，直接和服務員要了免辣，又加了一份午餐肉和肥牛卷，再要了一卷響鈴和娃娃菜，服務員離開後，他發現這三人都看着他。

“怎麼了，有什麼你門是不吃的嗎？”

三個人一緻搖頭，雖說成了人形吃東西不受束縛，但每次都來去匆匆，對吃的都不太講究，有的時候更是自己在樹上摘了果子，或者直接上樹下河找點小蟲子小魚苗吃了。

“那當中有什麼東西是你們不吃的？”

三個人又搖頭，遊璃還有些興奮，“剛剛點的，都能吃嗎？”

“都能吃，”俞聞清對這個看着年紀小的男孩特别有包容心，“不夠我們再點，我發工資了的，随便吃。”

“你别慣着他，他錢多得很。”謝息塵插了個嘴。

“幹嘛！你羨慕啊！”遊璃一點就炸。

“别生氣别生氣，阿璃，”俞聞清見狀，從隔壁桌那了份菜單放到遊璃面前，“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我們一并點了。”

遊璃白了謝息塵一眼，謝息塵見俞聞清寵着他，也不好發作，皺着眉無奈地對着袁野咕哝了一句，“管管。”

袁野低下了頭，當沒聽見。

謝息塵吃了個癟。

俞聞清在桌子底下戳了戳謝息塵的手背，對他笑了笑，又眨了眨眼睛，“這段時間他很辛苦，一直陪着我，我到哪裡他到哪裡，我也想謝謝他。”

謝息塵側目，看了看遊璃，遊璃非常不配合得給了個白眼。

可以啊，小錦鯉，事辦得不錯。

他大手一揮，又給加了一盤蝦滑，明顯看到遊璃的眼睛亮了亮。

酸菜魚的香氣中桌子中間撲面而來，俞聞清又給每個人要了一碗米飯，接着起身給他們三個夾魚和酸菜，讓他們這麼混着吃試試，這三個人跟沒吃過飯似的，亢亢下了小半碗進去。

他搖頭笑笑，心裡高興又滿足。

本以為自己在讀研究生的這段日子，會一直晦暗到畢業，原本在學校基本沒人願意和他搭話，更别說一起吃飯了，桌上三個大男生邊說邊笑，熱氣騰騰的樣子讓俞聞清恍若隔世，又看見謝息塵和遊璃鬥嘴的樣子，他心裡的那股隐隐的疑問，好像也被蒸出了答案。

他是想謝息塵的，即使每天隻有一條消息，謝息塵總共也就回了兩條，還都是簡短的幾個字。

曾經自己不堪其擾、充滿壓抑的生活，竟然真的在遇見了謝息塵後，一去不複返了。

俞聞清趁着他們不注意，偷偷回憶了一下與謝息塵見的第一面。

真的就在那一面後，他再也、再也沒有在學校裡受過任何的氣。

那一天敲錯了的寝室門，好像真的作為了他生活的分水嶺，以往是通幽曲徑，向前是汩汩河流。

心原來就軟，被這麼一捂，簡直要化了。

俞聞清從砂鍋裡夾起了一片魚，放到了謝息塵的碗裡，沒有再給袁野和遊璃夾，而是小聲地對着他說：“你吃。”

謝息塵看過來的眼神裡帶着驚喜，俞聞清這才覺得有些職責。

答應了要試着喜歡他，怎麼能連一些小小的特殊優待都不給他？隻是單獨給他夾了菜，就讓他這樣開心。

謝息塵也從鍋裡夾了一片魚，放到了俞聞清的碗裡，冷峻的面容鋒利不再，像是被暖霧包圍了，像帶着濕熱潮意的春風，“你也吃。”

俞聞清特意沒去看另外兩個人的表情，即使知道自己正在被看着、被觀察着、被凝視着，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夾起了謝息塵給他的那片魚，放進了嘴裡。

咀嚼的時候低着頭，恰巧看到了謝息塵在桌底下對他伸過來的右手，修長的手指攏了兩下，沒有說話，他已經明白了謝息塵的意思，他把空着的左手，放到了謝息塵寬大的手掌裡，接着被緊緊握住。

這頓飯的确是俞聞清買單的，主要還是因為遊璃拍出了一疊粉色紙币後，商家說實在沒有找零，最後還是袁野拉着不讓他鬧才安撫了下來。

回去的時候兩對分道揚镳，謝息塵和俞聞清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天氣暖和了一點，地上的水汽蒸騰，月亮不如冬夜這麼清亮，卻顯得更朦胧暧昧。

進屋的時候俞聞清按住了謝息塵要去開燈的手，不讓他動。

在這樣的黑暗裡，他才會變得大膽。

“我也想你的。”

下一秒，俞聞清的唇被謝息塵捉住了。

幸好，他攢了半天，也隻是攢了這一句話。

他閉上了眼睛，感受從唇的另一邊，鋪天蓋地襲來的，陽光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