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一樣?”遊璃有些緊張,看向謝息塵。
“……感覺很空,”謝息塵擰了擰眉毛,“你有沒有覺得有其他的不舒服?”
遊璃表情有些害怕,搖了搖頭,“沒有。”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我能觸碰到你的心髒,卻感覺它在你的胸口裡消失了,無論電流什麼走向,都摸不到,心跳是有的,但不是心髒跳的,而是整個胸腔,”謝息塵表情越來越嚴肅,“我雖然不懂醫,但我自己就是電着自己的心髒長大的,心髒該是個什麼表現,還是比較清楚的,遊璃,你真的沒覺得不不舒服嗎?”
謝息塵的這段話,讓在場的三個人都嚴肅了起來,尤其是袁野,眼神似乎要把遊璃盯出個洞來。
“我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你……你别這麼看我。”
謝息塵歎了一口氣,“真對不住,在落音泉的那一腳傷到你了。”
“你也别這麼跟我說話,我會以為自己活不長了,”遊璃故意大幅擺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不舒服的話我早就去池塘裡呆着了,誰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還和你們在一起瞎鬧。”
謝息塵有些意外,第一次看向遊璃的表情裡摻了些贊歎。
“阿璃,”袁野還是不放心,“等着我背上的傷好了,如果少主這邊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回一趟栖鳴山吧。”
“……你又不是雷鳥,你回去誰給你開山門。”
袁野看向了謝息塵,謝息塵責無旁貸,“要怎麼做?”
“勞煩少主賜我一根注入了電力的羽毛,先前是有主君的吩咐,我才得以出來,要再回去,除非等到夏至,就隻有少主您的信物管用了。”
“小事,”謝息塵對着遊璃擡了擡頭,“趁這個機會,你和他回去正個名,别到時候翎枭再拿你做文章,一個黑戶,留在我身邊還怪麻煩的。”
“你他媽才黑戶!”遊璃忿忿地喊了一句。
謝息塵沒與他計較,轉而又對袁野說,“莊曉說她會治病,我和她的婚約就是個無人在意的玩笑,你們回去的時候如果她沒在睡覺,或許找找她也可以。”
“我們又不是雷鳥,哪裡請得動莊曉公主給我們看病。”遊璃翻了個白眼。
“不是給你毛了嗎,就說我說的啊,哎你這條魚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謝息塵有點被遊璃頂煩了,“讓你活得長一點不好嗎,等着你挂了他找别人呗?”
這句話好像戳到了遊璃的肺管子,他直接跳起來就要往謝息塵身上招呼,最後還是被袁野抱住了。
“阿璃、阿璃,别鬧騰了,阿璃你再胡鬧我親你了!”
謝息塵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頭去看袁野的時候驚訝得嘴巴都沒合上。
倒是那條魚,徹底安靜下來了。
袁野絲毫沒顧忌,“少主說得沒錯,如果莊曉公主醒着的話,去看看也保險一些。”
遊璃盯着袁野的眼睛,一直沒說話。
氣氛到了,謝息塵覺得自己該走了,他揮了揮手,就走出了教室。
在即将出門的時候,聽見袁野對遊璃說:“你真舍得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嗎?”
聽得他一身鳥皮疙瘩,真沒想到這麼冷淡的雪雁還會說這樣的情話。
他走到俞聞清的實驗室門口,想進去,卻沒邁步,還往後退到了樓梯口坐下了。
謝息塵再一次覺得,自己仿佛事俞聞清的負擔。
之前他就算再被欺負,也都是世人所能理解的範圍,可他們太不一樣了,栖鳴山從未出現在人族的世界裡,更别說自己是一隻随時能召喚雷電的雷鳥。
過去,他做的打算就是幫俞聞清恢複正常的生活,讓他能夠順利畢業,最好能找到一份安穩的工作,接着按照既定的人生軌迹,過完他隻有近百歲的人生。
到底是怎麼喜歡上俞聞清的呢?
謝息塵低頭笑了笑,他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還是一隻小鳥的時候,面對這樣溫潤的人類,就已經淪陷了,隻不過那時候不知道,這種莫名在心底蔓延想保護俞聞清的情愫是什麼。
真的是來報恩的嗎?
還是生來讨債的?
謝息塵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還是覺得自己以前太自大了,自大到以為自己能保護好俞聞清,自大到……就這麼直接把自己眷戀俞聞清的事實,放到所有人眼前。
他不得不承認,人族有人族的智慧。
如果當初自己是關起門來偷着樂的話就好了。
這樣的話,至少那些處在暗處的人,可以朝着自己揮刀子,而不是一次又一次,把這些原本與俞聞清無關的、難以理解的東西,強加在他身上。
我真該死啊。
這是謝息塵第二次發出這樣的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