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歡胡亂應了幾句,思緒亂糟糟的。一會兒又笑了起來,對着身邊的助理說:“你别說,顔瑾确實夠義氣。”
助理沒注意聽,隻觀察着他的妝發,又遞上一張吸油紙,探頭沖着司機說:“空調再開大一點兒,都是汗,妝都要花了。”
沒人接話,樓歡笑不下去了,隻能正襟危坐着不讓西裝被弄皺。
除了利益抱團的人,娛樂圈裡的關系向來單論,畢竟一個朋友的敵人就可能是另一個朋友的朋友,少有為了朋友出頭而主動得罪人的。顔瑾能從台前轉成幕後資本,處事上更是八面玲珑,從沒有聽說過他為了别的朋友意氣用事。
那不是為了朋友,還能是為了什麼呢?
這樣一想,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樓歡苦笑:愛與被愛都是需要天賦的,他就沒有這份天賦,隻能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裡,把“愛”字隔絕在外面。
果然不能在背後說人。
晚會進行到一半,樓歡就感到手機在口袋裡震了一下,摸出來一看,赫然是一條來自顔瑾的信息:【小樓同學,聽說你來燕京參加晚會了,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一會兒出來聚聚一起吃個宵夜?】後面跟着一個大大的笑臉。
樓歡的肚子叫了一聲,他捏着手機陷入了無比痛苦的糾結。
他确實猜測顔瑾喜歡他,甚至這份喜歡可能還是進行時的狀态。但他們兩個相交多年,顔瑾從未在他面前吐露一星半點兒,萬一還真就是他自作多情了呢?
更主要的是,樓歡對食物的熱愛一以貫之,但凡是朋友約他出來吃宵夜,幾乎沒有不答應的。要是拒絕了顔瑾,難免顯得突兀。
而且,顔瑾真的很會吃!
思量再三,樓歡糾結地敲下回複:【還有誰啊?要不我問問楚群在不在,叫上他一起?】
【可以啊!你叫上他?】顔瑾幾乎是秒回,然後又發來一個地址。
樓歡又掙紮着補充了一條:【我最近快進組了,減肥。】
【哈哈哈知道。】顔瑾發來了一個大笑的表情包,【放心,不是高熱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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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群将車停在飯店門口,開着車窗抽了支煙,又倚着車門等煙味散去,這才向着包房走去。
離包間還有兩個房間的距離,他就聽到了熟悉的爽朗笑聲。
……聽起來樓歡和顔瑾聊得很開心。
他腳步頓了頓,沒等引路的服務員發現他的遲疑,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跟了上去:反正向來如此,樓歡和顔瑾的聚會裡,自己一直隻是順帶的添頭,隻可恨自己永遠下不了狠心拒絕見到顔瑾的機會。
“诶,楚群!”樓歡擡起頭,鼻尖上還頂着一滴汗,臉上帶着妝,淺色的西裝外套連帶着領結都被挂在椅背上,襯衫領口還勾着金邊,顯然是晚會一離場就直接過來的。
楚群嫌棄地推開要和他擁抱的樓歡:“都是汗。”
樓歡又将襯衫第二顆扣子解開了,鎖骨若隐若現,楚群敏銳地注意到顔瑾的視線飄了過去,又飛速移開了。
樓歡的手在扣子上停留了一會兒,又放下了,笑道:“天氣熱嘛。”
顔瑾也站了起來,向着楚群迎過來,張開手臂:“我們是不是也要抱一個?都多久沒見了。”
不同于樓歡着裝的正式,顔瑾穿着一件休閑款的淺綠色襯衫,搭一條牛仔褲,袖口挽到了小臂中間,但舉手投足間卻充滿了遊刃有餘的架勢。
楚群近乎屏住了呼吸,擁抱時手隻是虛搭上顔瑾的背。等感受到顔瑾的手也隻是客套地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時,他又有些落寞地舒了口氣。
“诶,你們都在燕京還久不見面?”樓歡順嘴吐槽道。
顔瑾調侃說:“楚群是大忙人嘛。”
“比不得師哥日理萬機,”楚群放松下來後接話時沒過腦子,下意識話裡帶刺,又把這段日子裡自己心裡過不去的事給拿出來說了,“師哥最近是不是有部投資的劇開機了?”
顔瑾下意識去看樓歡的動作落在楚群眼裡,楚群又笑着和樓歡說:“說到這個,你是不是還得謝謝師哥?”
樓歡怔了怔,看着顔瑾張了張嘴。
顔瑾擡起胳膊,自然随意地搭上了樓歡的肩,打斷了他沒說出口的話,又哥倆好地捏了捏他的肩頭:“這小子要謝我的地方可多着呢。”
對上樓歡不明所以的目光,顔瑾笑了聲:“請你吃飯,還要幫你調蘸料,你怎麼謝得過來。”
樓歡恍然大悟,眼睛笑得彎彎的:“誰讓你是師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