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頰是熱的,脖子是熱的,嘴唇倒是沒那麼熱,但軟得讓人心也跟着軟了起來。
太近了,近得楚群雖然閉着眼,也能感到樓歡的睫毛在發顫,顫着掃過他的皮膚,有些癢,又讓他莫名地覺得心慌。
“睜眼,看對方。”導演在一旁指揮。
楚群緩緩睜開眼。
離近了看,樓歡的眼睛顯得更圓了,水光潋滟,既有些天生适合演感情戲的深情,又透着純粹無辜。就這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起來滿心滿眼都是他——仿佛等了很久,才等來一個他。
楚群的呼吸一滞,反應過來後視線下意識一躲:我在想什麼,不是樓歡,是陶澤。
這是戲。
樓歡眼裡的水光似乎更加濃郁了,伴着楚群落在他唇上的吻,他急促地呼吸着,嘴不斷張合,不自覺地發出嗚咽。
楚群的手伸進他的領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領子挂在肩頭。楚群一路向下,吻過他脖子、鎖骨上的紅痕。
樓歡有些難捱地垂落下眼睛,使得眼尾狹長,帶着淡淡的紅暈,偏着頭,喉嚨裡發出輕哼,聽起來委屈得像隻在風裡瑟瑟發抖的幼貓。
楚群的動作不由得一頓,樓歡卻再次睜大了眼,看了他一陣,伸手抓住他後腦勺的頭發,将他往靠近自己的方向按。同時揚起下巴,主動去親吻他的嘴角。
“别......别停。”樓歡紅着臉說,“别走。”
耳邊突然變得無比嘈雜,血液在血管裡湧動的聲音,心跳的聲音,以及所有圍觀工作人員衣角的摩擦聲與呼吸聲,都像漲潮一樣奔湧進楚群的耳朵裡。
在所有的雜音裡,樓歡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回蕩着:“别走。”還帶着濃重的鼻音。
“你......”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或許有,當樓歡站在耀眼的燈光底下,他會帶着燦爛無比、無憂無慮的笑容邀請朋友與他一道享受無邊的榮耀——“陪我一起吧。”他會說。
但等他從神壇跌落,他就這樣目送着同道們争先恐後地奔向他跌落的位置,靜默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裡。
或許是楚群靜止的時間太久了,樓歡試探着用嘴唇含住他的下唇,輕輕摩挲着。
楚群眼神一暗,收着力,露出牙齒咬了他的下唇一口。
樓歡錯愕地睜大眼睛,在這樣的旖旎中,依然清澈得讓楚群心驚。
身下抱枕的存在一下子變得格外明顯,楚群的動作一僵,親吻的動作慢了下來,又拱起腰,将兩人之間的距離微微拉開。
接下去的時間裡楚群腦海一片空白,隻靠本能動作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下某處。
直到導演喊了“卡”,樓歡已經臉頰泛紅地大笑起來,企圖用笑聲來蓋過不好意思,楚群仍是有些不知所措。
眼見着樓歡看他的眼神裡帶上了些疑問,他才撐起身體跪坐起來,并在起身過程中努力裝作自然地用手拾起抱枕,在翻身坐在床沿的同時,又将抱枕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樓歡支起身子靠在床頭,狐疑地看着楚群明顯不自然的動作,視線落到抱枕上,再看楚群躲閃的眼神,他恍然大悟:“哦......”
同屋了四年,那會兒又是青春年少、對這種事好奇的時候,寝室夜談也曾聊起調侃過,樓歡看楚群扭捏的樣子并不做他想,隻覺得好笑,彎起眼睛一臉促狹:“理解,理解......”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看出些端倪來,隻裝作忙碌的樣子,不去看他們。
楚群捏着抱枕,聽到樓歡的話一點不覺得安慰,反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與氣惱,伸手捶了樓歡的腿一下:“你理解什麼。”
樓歡憋着笑,跳下床一溜煙跑了,隻留楚群獨坐在床沿,等着尴尬的生理現象退去。
等站到了監視器後頭,看見自己和楚群的兩張臉出現在鏡頭裡,畫面堪稱是活色生香。樓歡這才後知後覺地尴尬起來,臉連着耳根都開始發燙:剛才楚群是看着自己......
他下意識朝着楚群的方向看去,正對上楚群的視線,兩人的目光一觸即離。樓歡手心被他捏出了汗,悄悄地在衣角上擦了擦。
T恤的領口又在往下掉,他提了提領子,碰到剛才被吻過的肌膚,手像觸電般飛速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