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動作,三人不免分散了些。楚群和宋沐春手裡拿着傘,隻有樓歡被雨點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鼻子發癢,聳起肩打了個噴嚏。
“拿毯子過來。”楚群嘴裡這麼說着,手裡的傘已經自然而然地向着樓歡傾了過去。
楚群助理有些躊躇,不太确定這話到底是不是對自己說的。好在這會兒樓歡助理終于反應了過來,奔回車裡拿了毯子,蓋在樓歡肩上,順便又遞上了手機。
“喂,姆媽。對,我拍好了,剛殺青。”樓歡笑得眉眼彎彎,“明天去燕京錄個節目,唔對,楚群也去。我後天就回家了,回家那天能有紅燒肉吃嗎?還有紅燒鲫魚、糖醋排骨......”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楚群下意識留心了樓歡的通話内容,結果聽到了一大段報菜名,最後聽見樓歡放軟了聲音:“哎呀,我保證就這麼吃一頓,絕對不胡吃海喝,不會老是進組前絕食減肥的。我知道不健康......”
“要是這些菜太容易胖了,鹹肉菜飯也行......”他頓了頓,試探性地低聲問,“可以拌豬油嗎?”
楚群聽了沒忍住,在旁邊笑了出來,被樓歡用胳膊肘勒住了脖子。
“笑什麼笑。”樓歡挂了電話後對着他龇牙逞兇,手上不松力氣,依舊勒着他的脖子,從背後把臉搭在他的肩上,“你吃不胖很了不起哦。”
楚群稍微一轉頭,就碰上了樓歡的臉,皮膚微涼,柔軟得不像話。楚群像被點穴似地釘在原地,好幾秒之後才回過神,回怼說:“我隻是不像你那麼饞。”
樓歡松開手,不甘願地“哼”了一聲。他實在沒想出什麼反駁的理由,甚至連争一口氣給楚群看看的念頭都沒有,到了晚上到殺青宴,就直接原形畢露了。
劇組人員都知道導演和兩位主演第二天要去燕京做通告,也不好意思過多勸酒,樓歡隻在開場時意思着喝了一杯,之後便換成了飲料,還是極有包郵區特色的椰子汁。楚群看着那醜得一如既往的包裝盒,嫌棄地皺起了臉。
即将與朝夕相處幾個月的同伴們分别,各種串桌子碰杯告别是少不了的,樓歡也不例外,一圈走下來,到處都響着他嘹亮的笑聲。等他回到座位上,眼睛裡又有些水汪汪的,看起來很是感懷。
但這倒也不耽誤他吃。小盅的鮑魚、海參上來,隻有他面前撤下去的被吃得幹幹淨淨。
同桌坐的大半都是演員,晚上吃到四五成飽也就停了筷子。樓歡不願顯得過于突出,又要被導演抓出來開他玩笑,于是隻在桌上有人伸筷子的時候也跟着夾菜。
嘴裡和碗裡同時空了下來,樓歡的手擺在筷子旁邊,有些猶豫。餘光看見一旁一臉禮貌微笑的楚群,心裡來了主意。
“我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這個不錯,你嘗嘗看。”他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楚群碗裡,順便又給自己夾了一筷。
剛見樓歡來這一出的時候楚群還有些發懵,等樓歡同樣的小花招來上第二遍,楚群這才明白了,不禁嘴角抽搐,但還是配合着吃了。
等到第六筷,楚群直接用手掌蓋在碗上:“行了,你自己吃吧。”
又沒忍住,吐槽說:“你現在吃個飯還要有偶像包袱了?不過你現在才在我們面前背上這個偶像包袱,是不是晚了點。”
同桌的人笑得前仰後合。樓歡用手擋着嘴,瘋狂嚼着,飛快地把嘴裡東西咽了下去,反駁說:“我才沒偶像包袱,這不都怪導演。”
劉靜平笑呵呵地看着樓歡“攻擊”他。
“這段日子導演盯我吃飯的事盯得和什麼似的,我都快有心理陰影了。”樓歡邊說還邊用手捂上心口,“都不好意思吃飯了。”
“你還能有不好意思吃飯的時候?”劉靜平斜他一眼。
樓歡作捧心狀:“導演,我真的受傷了。”
劉靜平打量了他幾眼,笑說:“我還擔心你們殺青了舍不得,現在看來還挺開心的嘛。”
“演員嘛,”樓歡喝了一口椰汁,對這個職業有太多的感慨,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隻彙成一句,“都習慣了。”
習慣了走南闖北四處奔波,習慣了角色投射在他心裡的感情一點點褪去,習慣了一次次的分别,也習慣了再也不見。
所以他喜歡緊緊抓住那些會永遠陪他走下去的人不放,喜歡把家裡人挂在嘴上。
“我後天就要回家啦,到時候好好陪陪爸媽。”
楚群拿起紅酒瓶,在空杯子裡倒了小半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