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濤回來，繼續現場指揮：“手心，手臂，還有脖子也擦擦。毛巾冷了沒？冷了再去熱水裡燙一燙。”

他的造型師實在沒法工作了，小聲提醒：“楚群老師，可不可以等會兒我們弄完了再動？很快就好了。”

樓歡看上去燒得迷迷糊糊、讓擡手擡手、讓擡頭擡頭的樣子，這會兒耳朵倒是挺尖，聽到這句話後悶笑說：“楚群你這會兒聽起來真像我媽。”

楚群氣得磨牙：“就該放你不管，把你給燒傻。本來就已經夠傻的了。”

“導演，你來評評理，”樓歡提高了聲音，“楚群這人是不是胡說八道，我這麼聰明智慧的人，哪裡傻了。”

劉靜平看着他們鬥嘴欣慰極了：“還行，挺精神，一時半會兒燒不傻。”

樓歡中午反胃，沒吃飯，在活動現場西裝革履、正襟危坐了近一個小時，期間夾雜着聽長篇大論的講話聽得困到垂下頭、又被楚群怼了胳膊打了個激靈，肚子果不其然地叫了起來。

他正想着忍忍就過去了，楚群卻拍了拍他，悄無聲息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藍莓瑪芬蛋糕來。

樓歡看看蛋糕，又看看楚群，滿眼寫着：你原來是這樣的楚群！

“吃不吃？”楚群裝作要把蛋糕收回來，“不吃我留着等會兒吃。”

“吃！”樓歡毫不猶豫地拿了過來，拆開包裝，“幫我留意着鏡頭。”

“拍到也沒事，這就叫演員的松弛感。”楚群看他低着頭小口小口吃得認真的樣子，笑着怼他，“你偶像包袱真重。”

樓歡膝蓋往外一推，撞了楚群一下。

坐在楚群身邊的也是與他們年齡相仿的男演員，同期出道，很早就彼此認識。無意間看到兩人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還真好多年沒同時見到你倆了，沒想到你們一點都沒變。”

樓歡一邊吃着，一邊回道：“行，我就當你誇我青春永駐。”

幾口吃完，他把包裝袋折好壓平，塞進口袋裡。擡起頭，就聽見楚群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樓歡，你嘴角有藍莓醬。”

“哪兒？”也沒帶紙巾，樓歡索性伸出舌頭往嘴角一勾，“這兒？”見楚群不說話，舌頭又往底下偏了偏，在嘴唇右下側舔了幾下：“現在呢？還有嗎？”

樓歡的唇色向來紅潤，這會兒也沒有塗口紅，毫無顧忌地舔了一圈。楚群隻看到他粉紅色的舌尖探在牙齒外面，給他的嘴唇鍍上了一層水潤光澤，顯得更為飽滿，形同花瓣。偏生他又一臉清澈無辜地望着自己，眼圈還是因高燒而泛紅，不斷追問：“藍莓醬還在嗎？”

楚群喉結滾動，努力将注意力從樓歡的舌尖上轉移開，胡亂點了點頭：“不在了。”

樓歡安心地坐正了。

楚群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記憶中樓歡嘴唇的觸感給壓了下去。

他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果然是gay啊！竟然會對樓歡......

他的手緊緊抓着椅子扶手，腦海裡過起自己背過的最無趣的發言稿，總算沒讓更尴尬的事情發生。

“......歡迎《梅雨》劇組，導演劉靜平，演員楚群、樓歡！”

樓歡身體狀态不好，多說就要咳嗽，便提前和主持人打過招呼，不要多向他提問。楚群知道了這件事，覺得雙男主的電影，若是主持人光問他一個人，總是影響不好，于是也提前和主持人說明了。

因此，這十幾分鐘的時間裡，樓歡和楚群簡短兩句話介紹了自己出演的角色後，全靠劉靜平扛下了所有。

楚群與樓歡靠得很近，能聽見樓歡鼻子大概有些堵，呼吸聲很重，頻率也很快。

“你......”

旁邊樓歡似乎說了一句什麼，楚群用餘光看過去，就見他面上四平八穩着笑着，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你扶我一把，有點暈。”

楚群忙向後退了半步，錯身在樓歡的後面，用肩頭抵在他背後，也學着他的樣子嘴不動地說話：“你靠着我。”

離得近了，楚群隻覺得身上貼着一團熱乎乎的小火苗，亮燦燦、紅彤彤，像他剛吃過辣後的嘴唇，雙唇間探出的舌頭......

楚群回過神來，看着台下烏壓壓的人群和四面八方的攝像頭，打了個激靈，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争氣啊楚群，西褲薄，有什麼動靜都明顯，你可不能搞個大新聞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