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推着走了這麼多年，總得自己停下來，決定主動放棄些什麼。

也許從戒煙開始。

也許當他确定自己有足夠堅定不移去放棄誘惑的毅力，他又能将一些東西重新拾起來——比如說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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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複出那兩年接的劇還是有點兒表演追求的。”

話劇是公認的純粹藝術，這點上樓歡沒得和孔浩然比，但也不想讓他看扁：“曆史正劇演了兩部，制作班底不是什麼大公司，純粹是憑着一腔熱愛。結果趕上古裝劇收緊，壓了幾年都沒過審。也怪不得别人都不願意接。”

“影視劇方面，有太多外界因素的影響了。憋足了一口氣，結果什麼都沒落着，實在讓人喪氣。”

孔浩然陪着歎了口氣，又激他：“這你就開始擺爛了？大學時候為了表演方式和老師頂牛的勁哪去了？”

“也得碰得上好劇本啊。”樓歡翻了個白眼，“這兩年遞過來的本子，實在都無聊透了。也沒辦法，要保持曝光，總得矮子裡面拔高個演着呗。”

“你還挺有精神。”

樓歡循聲望去，看見雨姐倚在門口，抱着手，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吓我一跳，你來了也不出聲。”樓歡眯了眯眼，“你什麼時候來的？”

“沒多久，就聽見了你要從矮子裡面拔高個。”雨姐挑眉，“怎麼，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

樓歡還來不及答話，雨姐就開始念叨：“我和你說，經紀人和藝人是統一戰線的，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别動不動就想着給我搞出個大新聞。”

“這話你和剛入行的小朋友去說，我能搞什麼大新聞。”樓歡偏頭，盯着輸液瓶裡的液面，一邊努力回憶着剛才和孔浩然扯皮了些什麼，一邊嘴硬，“我多安分一個人啊。”

“行，那我就放心了。”

雨姐又和孔浩然打了個招呼，以作為職業經紀人的習慣開始翹人：“我看過你很多場話劇，有沒有興趣來演藝圈發展？”

孔浩然大笑：“不了，我這人不安分，怕搞出大新聞。”

聽出孔浩然的推脫，雨姐有些遺憾，但還是多說了一句争取：“你别聽樓歡瞎扯，隻要你肯争取，最近圈裡還是有挺多好項目在開的。樓歡純粹是懶的。”

樓歡瞪大眼睛：“你少冤枉我。”

“那剛有個本子遞到我這裡，武俠電影，提前一個半月進組訓練武戲。你不嫌累的話，看看？”

“果然早有預謀，在這兒等我呢。”樓歡撇嘴，沖着孔浩然道委屈，“看見沒，千萬别進圈，圈裡全是這批看一步想一百步、八百個心眼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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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些小孩兒，一個個都有八百個心眼子。”楚群放下電話，公司簽的一個剛入行的小藝人按耐不住，私底下買了不少通稿做營銷，還玩拉踩。對方公司老總還以為是楚群授意，搞得挺尴尬的。

顔瑾開着車，聞言毫不在意地一笑：“除非你去挑素人，不然現在能出頭被你看見的年輕人，圈裡那些事比誰都看得明白。這樣也好，學得快，發展的空間更大。”

“不過，”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輕笑說，“天真有天真的可愛。”

楚群沉默了一會兒：“可惜天真在這圈子裡是要吃虧的。”

顔瑾手指的動作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了楚群一眼，突然問：“剛才忘問了，你說樓歡要加油條，是直接放粥裡還是油條另裝？”

“另裝吧，他喜歡吃油條好像喜歡脆的。”楚群皺了皺眉，“要不再打包一小碟醬油。我記得他以前吃早飯還油條蘸醬油，怪得很。”

顔瑾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面上還是一派輕松：“怪不得他讓你和我一起出來，還是你知道得清楚。”

楚群有些奇怪地看了顔瑾一眼：“誰讓我以前和他一個寝室呢，他也就吃飯最積極，早飯頓頓不落。”

“真好。”顔瑾輕聲說，“你們真好。”

他的手機沉甸甸地墜在褲子口袋裡，裡面裝着一段他從狗仔那裡買回來的錄像。狗仔原本大概是想賣給cp站姐的，卻被他搶先出高價下了手。

将音量鍵調到最大時，他能辨認出雜音裡夾着的是樓歡清亮的笑聲，伴着他趴在楚群背上張開手臂的動作。随後畫面中樓歡又伏了下去，緊貼着楚群的背，親密得毫無間隙。

狗仔還賣給他了一張照片，照片上兩人同步擡起頭，盯着鏡頭看，臉上滿是相同的錯愕。他們表情動作之相似，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們是極有默契的一對。

顔瑾心裡湧出無限複雜的情緒，可最終還是被他咽了回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