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名?”
宿煜耷拉着眼皮坐在椅子上,又細又白的手指輕輕點在膝蓋,“他們現在那個水平,不太現實吧。”
“不是不太現實,是根本不可能。”亭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就算Water的測試合格,他也要被換下來,這是孫經理的意思,隻不過他想在俱樂部裡維持老好人的形象,把這得罪人的差事交給了我們。”
“孫經理想換Water也是受到了輿論影響,加上他近幾場比賽打得确實有點兒迷,歸根結底,就是想打出成績。”
宿煜低着頭,擺弄着放在桌面上的鼠标,輕輕握上去,食指光速按動兩下,在清脆的聲音中感受心底泛起的片片波瀾。
團結是好事。
他會心一笑,“赢就好了。”
亭長長地歎了口氣,帶着一絲打趣道:“哪那麼容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想要的東西能那麼輕易得到。”
說出這句話,亭便立刻後悔了,他指的隻是世界賽的冠軍,而這話聽進宿煜的耳朵裡,就多了很多複雜又殘忍的含意。
宿煜的神色僵了一瞬。
“煜哥,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宿煜淡淡地笑了下,“沒事的。”
“哦對了,今天測試的結果都在這個單子上,你有空可以看看。”亭借此趕緊轉了個話題,他将兩張紙鋪在宿煜的桌面上,“有個二隊的選手,還有兩個青訓的小孩非常不錯,我都畫上圈了,你可以關注下。”
宿煜隻掃了一眼,便看見了祁曜的名字,109ms的反應速度,記憶複原和鼠标操縱也接近滿級,隻有壓力測試後面打了個叉。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祁曜就是世界上的另一個他。
想到這,宿煜又是一陣心悸。
“嗯,辛苦了。”宿煜壓下心慌,輕輕點下頭,有些意味深長地直視過去,“亭。”
亭微愣,“怎麼了煜哥。”
宿煜莞爾,“帶隊需要理性,但是方式也需要柔和點兒。”他頓了頓,難得地玩笑道:“你小子别太沒人性了啊。”
亭展眉笑開,“我沒有,我就是想着對他們嚴厲點,我一個助教都這麼難搞,以後他們也就不敢欺負你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呗?”
“沒錯,是這個意思。”
亭在宿煜的房間待了将近一個小時,彙報了白天的訓練情況,一出門遇見了剛洗漱回來的祁曜。
祁曜面色深冷,親眼目睹着亭的那張撲克臉上挂着幾分嬌羞的笑,違和,太過于違和。
他不知道哪來的火氣,擦肩而過時故意撞了一下亭的肩膀,挑釁的眸光斜睨過來,“不好意思,擋路了。”
亭被撞的有點懵,不知道祁曜是吃了什麼槍子,眼看着他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砰地一聲關上了宿舍的門。
24k和江其凡都在樓下直播,祁曜的時長中旬就播夠了,見着水哥情緒不高一早回了宿舍,于是也跟了上來。
宿舍有個隔斷牆壁,水哥和祁曜睡一邊,兩張床并排擺着,中間隔着一米的空隙。
關了燈,水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闆,回想這一天的經曆,長長地歎了口氣,“曜崽,我忽然有點想晨光教練了。”
“每次我心情不好,狀态不好,晨光教練都是當時很嚴厲,罵我,但是每天訓練結束後,無論多晚,他都會來敲我的門。”
水哥越說情緒越繃不住,竟然隐約有了點哽咽,“跟我談心,問問我今天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有什麼困難和問題…”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低低地罵了一聲,“媽的,再看亭,他這個人,跟個瘋批一樣,見誰怼誰。”
祁曜聽着,輕聲說道:“也許這就是選手當教練,和正常教練的區别吧,選手當了教練,就會覺得什麼苦都是活該我們吃的。”
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水哥扯着嗓子問了句。
“是我,宿煜。”
“我去曜崽,說曹操曹操到,Lu神這是來給我送溫暖了嗎?”
他興奮勁兒還沒過,外面的聲音便像一盆冷水澆了過來。
“祁曜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