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升到十級,加強雷刀屬性,并解鎖第一套組合連招。
祁曜從沒打過這樣的 solo,他看着宿煜雷刀冒光升到十級,錯愕了0.1秒,完全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打的資源怪。第一反應就是按飛閃去對方資源地發育,然而由于緊張,忘記了飛閃的假動作,直接被宿煜抓了閃。
飛閃失敗,祁曜五級對十級,頓時成了案闆上的魚,宿煜順理成章地拿了一殺。
接着,二殺,三殺,四殺…七殺。
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祁曜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世界賽,那種力不從心被吊起來打的挫敗感,再一次襲來,隻因為這個人是抛棄了自己的宿煜,羞恥感便愈發強烈。
但是他仍然不願意服軟和服輸。
終于在第八局的時候,用自己最拿手的四連斬,扳回一城。
7:1,對局實在太過漫長。
宿煜發覺到自己的狀态有點不對,他反應開始有些遲鈍,握着鼠标的手開始有些失控,接下來的幾輪一直在吃技能,就靠着抓破綻反擊赢了兩把。
雷刀在他手裡飄得厲害,命中率陡然下降,基礎連招的失誤把大家看得一愣一愣,都以為是他在照顧祁曜的面子。
連祁曜自己也覺得氣,他就這麼毫無快感地将比分赢到了9:9。
他停了一停,側身隔着顯示器看向宿煜,壓低了聲音,“你不用讓我,再輸一局,你就得滾了。”
宿煜頭疼得要命,一陣陣的心悸襲來,讓他連畫面都有些看不清,他白着張臉,擡起頭,聲音很虛弱,“沒讓你,真打不過了。”
祁曜這才看清他的臉色,慘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心頭猛地抽了一下。
生死局,祁曜放水,讓宿煜拿下了關鍵的一殺。他一推鍵盤,佯裝出幾分怒意,“不玩了,沒意思。”
他沒看宿煜,從他身邊走過去,叫上江其凡和二隊的一個成員一起去外面抽煙。
宿煜默默地把那人電腦的鼠标dpi調回去,他渾身發冷,兩隻手都在袖口裡止不住地顫,去休息室休息了好半天,也未能平複下情緒。
醫生的話猶在耳畔,“難受了,一定要吃藥。”
宿煜扯了下嘴角,他現在就挺難受的。
掏出口袋裡的藥,思來想去,還是又塞了回去,他總覺得能治好他的,不該是這些化學的成分,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真的病了。
…
晚間的複盤會議,宿煜強撐着精神,針對現階段每位選手存在的問題,逐一指明。
“一個飛閃cd三分鐘,你就這麼果斷地交出去,結果抓空了,自己被反制,還拖了隊伍進圈的節奏。”
宿煜握着鼠标看似随手一拖,卻精準無誤地點到江其凡抓人失敗的那一幀,“執刃者的職責就是抓對面槍炮手,這沒錯,但也要考慮所處環境和時機,你們這麼好的視野沒必要提前暴露位置。”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帶着些微的沙啞,聽上去沒什麼力氣,倒顯得比平時還要溫柔。
“還有24k,别再這麼盲目地開視野了,你看這個時間,鶴倉boss剛刷,圈往南向刷,也就是說…”
…
宿煜話還沒說完,忽然而來的一陣心悸,讓他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
他忘記了自己剛剛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隻能感受到一顆心在胸腔中飛速下沉,那是一種什麼都抓不住的慌張和恐懼。
熟悉的窒息感,一點點壓縮着他身邊的空氣。
越來越稀薄。
隻是眨眼的功夫,大片大片的冷汗便無聲地浸透了宿煜的後背。他眼睛一圈一圈地泛起了紅,抓着鼠标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四肢百骸都跟着一并難受起來,不是疼,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适,就像是有蛆蟲肆虐着鑽進骨頭縫裡,吞噬他僅有的一線生機。
會議室關了燈,隻有複盤對局的大屏幕是亮的,宿煜臉落在陰影裡看不出什麼異色,但是說着說着話忽然低下頭來沉默,讓衆人都十分不解。
水哥離他坐得近,見他坐在那愣神,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教練?”
就是這一下輕輕的拍打,讓宿煜急促地喘了口氣,像是被什麼突如其來的東西吓到了一般,猛地縮了一下。
遠處的祁曜,疑惑地擡了擡頭,看見宿煜合上筆記本電腦,撐着桌沿緩慢地直起身。
“今天先到這兒,大家自由訓練。”他語氣聽上去很平靜,說完帶着電腦走出了會議室。
“怎麼了這是?”
“不知道啊。”
24k最懵圈,“Lu神怎麼跟我說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他把嘴裡的口香糖吐出來,“是…是因為我在嚼口香糖嗎?”
“不至于吧!Lu神可不像亭教那麼事兒。”不知道誰來了這麼一句。
一擡頭,亭剛好從門邊經過,黑着臉看了眼屋裡,問道:“你們教練呢?”
“不知道啊,他剛講到一半,就忽然不講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有人說,“感覺教練臉色不太好。”
亭眨巴眨巴眼,稍微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匆匆忙忙地跑上了樓。
他有宿煜房間的備用房卡,禮貌性地敲了兩下門,見沒人應答,直接刷卡。
房間沒有開燈,借着外面昏黃的燈火,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泛着寂靜的幽光。宿煜躺在地上,完整包裝的藥盒散落在手邊。
他的臉貼着地面,嘴唇微張,側身蜷縮成一團,将手揪在胸口一下一下艱難又痛苦地喘息。
“煜…煜哥!”